“陈清河。”
被楚月扶着的大长老,已然走至陈清河的面前,低头看去,说“老夫知道,你师从前任祭司慕笙,你觉得慕笙此番遭遇,是叶楚月所害,可惜你本末倒置,不明是非。叶楚月所做,无非是揭露了真相。”
“若揭露真相也是一种罪过,那将会是天下武者的悲哀。”
“好好在这反省吧,何时想明白了,再起来!”
大长老脚步缓慢,走向了道碑。
陈清河跪在地上,挺直了脊背,眼梢间弥漫开了仇恨的血芒。
“清河师弟。”
叶薰儿担心地道,眉峰染上了一抹愁。
陈清河的神情渐而转变为柔和,微微一笑,轻声说“我没事,叶师姐不必担心。”
此刻,百丈开外的阁楼处,烟雾缭绕,茶香袅袅,长空之中浮动着古老的浩瀚之气,如无垠的山海星图。
鎏金窗台置放着海棠花的盆栽,在傍晚余晖的映照下,犹如镀了一层金辉。
海棠花前,屹立着两道身影。
其中一人,青色蟒袍着身,面目尤其慈善,正是神玄院长宋青山。
旁侧的中年男子,眼尾熏着岁月的痕迹,有几条褶皱,正负手而立,一袭茶色的华服锦袍,尾端绣有祥瑞的白色龙纹,身后背着一杆血色银枪,正眺望着道碑的方向。
“那便是近来声名鹊起的叶楚月?”他问。
宋青山笑着说道“是她拉开了沧溟弓,听闻浮屠山下,贵府四公子,不顾祭司母女,却为她出头,或许是钟情于她,但她已是圣域殿下的未婚妻。”
“生得不错。”
慕惊云眸色微深,“虽为女流之辈,却有虎门将相之气势,难怪一向性情不定的临风会喜爱她。”
宋青山悄然打量着慕惊云的表情,不放过任何一丝细节,却是觉得好生奇怪。
慕笙身为北洲慕府的二小姐,如今去了万佛星尘源地,慕家的少爷却是无动于衷?
“大公子,很抱歉,祭司之事无力回天,涉及兽族部落,且有武祖之令,我虽身为院长,却不能挽回局面。”
宋青山尝试性地说。
“是她自己心如蛇蝎,咎由自取,怎能怪得了旁人?”
提及慕笙,慕惊云颇为不悦“她身为慕府千金,不知敬畏生命,说是罪该万死也不为过。”
宋青山眼底滑过一抹深色,“薰儿姑娘为母担忧,以泪洗面,大公子要去看看吗?”
“不了,此次前来神玄,是为千尺岩潭,就不要打扰学院中的弟子了。”
言罢,慕惊云再次看了眼楚月,心底却是泛起了阵阵苦涩之意,不由无奈一笑。
他许是得了癔症吧。
有那么一刹那,还以为是看到了消失多年的妹妹。
彼时,慕府的妹妹,也有这么一股睥睨苍穹的傲气,和钢铁一般的意志。
思及此,幕惊云的剑眸深处,涌动着压抑的痛苦,如一场海啸掩盖在平静的深海之下。
若不是他和妹妹大吵一架,何至于多年未见,音信全无?
自从妹妹离开后,北洲慕府,再无往日的热闹,冰冷的都不像是一个家了。
神玄以北,道碑下方。
扶着大长老停步的楚月,似是略有所感,蓦地回头看向那耸入云端的阁楼,半眯起锋利如宝剑出鞘的美眸,流露出清霜般的深寒之意。
阁楼窗前,似有悲戚的慕惊云,不期然的撞入了一双如琥珀般的眸中,顿感诧然!
那如深潭般的眼神,仿佛能洞悉灵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