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泽声音沉闷地嗯了一声。
卢取皱起眉头,举目眺望西北,轻声言道:
“人固有一死,或重于泰山,或轻于鸿毛,所以临死之前能够做些什么,哪怕不会重于泰山,但对姒老前辈而言,也已经算是极好极好了。老前辈的名声我听过,很厉害,称得上是北域姒家杀力最大的几人之一,中流砥柱一样的存在,靠着一手绝世拳法,硬生生打出了自己的赫赫威名。这样的一位老前辈,倘若剩下这些年真的只能无所事事混吃等死,那才是最大的折磨,哪怕死了,也不会轻易瞑目。”
卢取小心翼翼看了眼三人的表情,见到还算轻松以后,这才松了口气。
然后略作沉吟,这位白马书院出身的年轻读书人小声问道:
“需要我来帮忙写碑文吗?别的不说,文笔和书法方面,我自认还是很不错的,当然肯定比不了东湖书院的南山君,但也大抵能算中游水准。或者我跟南山君也有些交情,可以帮你们跟他说一说,但如果想要尽善尽美的话,恰好白马书院和东湖书院的先生今早已经来了北中学府,我可以找他们过来帮个忙,仅在书法方面,白马书院这次带队过来的先生,名气很大,文笔方面,东湖书院的那位先生也是颇负盛名。”
云泽转头看向姒海。
后者略作沉吟,转头看向云泽问道:
“借我些钱?”
卢取无奈一笑。
“钱就不要了,读书人自来不太看重这些身外之物,只是需要你们准备石碑,最好能是那种不怕风雨侵蚀的材质,可以保证刻在其上的字迹经久不衰。读书人更加看重自己的名声,倘若碑文能够与世长存,两位先生自然愿意出一份力,只是需要他们在最后的位置署名罢了,不过两位先生在各自的领域也都称得上大家,肯定不会堕了姒老前辈的声名。”
项威已经起身,撂下一句“我去敬香楼那边问一问,应该来得及”,之后就果断下山。
比起卢取话里话外饱含深意,项威还是更加实在些。
再之后,卢取就转身去了灵山那边,叫上东湖书院出身的南山君一起去找两位先生,很快就带来消息,两位先生都已经答应下来,没再多说其他,只有照旧坐在南山君肩膀上的文小娘有些闷闷不乐,埋怨着两位先生一定得要那种不怕侵蚀的石碑材质才肯出手,否则就得付出小几千枚的灵光玉钱,实在是漫天要价,一点儿没有读书人该有的风骨。
对于这件事,云泽和姒海都没觉得有什么意外。
人心不古,世道复杂。
倘若那些读书人还是以前的读书人,卢取与南山君两人,也就不会被他们视如异类。
项威很快就返回武山,带来消息,说是敬香楼那边确实有着不怕侵蚀的石碑,只是价格偏高,需要小几百枚灵光玉钱,项威已经预订下来,但却因为身上钱不够,只付了订金。
姒海将这件事给揽了下来,然后转身去找姒家府主,很快就交齐了灵光玉钱。
日头渐高。
老人姒庸还是没有半点儿消息。
卢取与南山君得知那位姒老前辈应该很快就会重回武山,便也没有就此离去,而是陪着几人一起在此等候。
日上中天。
在此期间,少女鹿鸣垂头丧气地来过一趟山顶,吵吵囔囔着那两条护手布实在太重,她去找了阮瓶儿帮忙缠在手上,可之后根本就抬不起手掌,甚至就连体内刚刚打熬旺盛的血气都被莫名压制,翻腾不起来,想要摘掉那双护手布,却被云泽一个眼神看了回去,只能闷闷不乐地转身下山,被两条护手布给坠弯了腰,两条手臂一甩一甩的,很不开心。
下午,北中学府又来了一批三年新生,活力十足,让这几乎没怎么热闹过的北中学府,也随之变得热闹了许多。
另外有件不太值得一提的事,就是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