够大致嗅得出来,自家哥儿这回真是动了杀心,眼前这座药铺里里外外已经再也没有一个活人。
街道另一边,忽然传来一阵脚步声。
是早先时候被派出去寻找那个小丫头的药铺伙计,其实也没走多远,就在街道尽头转角的地方哆哆嗦嗦坐了片刻,这会儿也不知道用了什么法子,已经满头大汗,吐着热气白雾,一路跑了回来,瞧见客栈门前站了三个人,这药铺伙计稍稍一愣,随即目光落在那位少女身上,立刻双眼一亮,就要凑上前来,却方才走了没几步,就忽然眼前一黑。
头颅落地,一路滚来,被突然出现在药铺门前的云泽抬脚踩住,如法炮制,一脚下去,红白四溅。
木河镇少女谢安儿被吓得脸色发白,下意识退了两步,双臂紧绷,手掌捂着嘴巴,忽然瞧见云泽脚边还有一颗完好无损的眼珠,鲜血淋漓,正盯着这边,立刻吓得两腿一软,就直接一屁股坐在地上,方才扭头,就立刻吐了出来。
秦九州手中多了把折扇,啪的一声打开,掩住口鼻,眉关紧蹙。
“恶心。”
黑衣小童翻了个白眼,目光落在云泽手中那把已经彻底安静下来的骨刀上,面露狐疑之色。其实秦九州也已经注意到骨刀本身似乎有些古怪,尤其云泽现身之前,药铺当中,分明有着两道截然不同的煞气,其中一道自然属于云泽,秦九州心知肚明,但另一道却是若隐若现,并且已经隐隐开始融入另一道煞气。
就好像附骨之疽。
只是现在再看,骨刀本身却又格外平静,就好像只是一件再寻常不过的法宝罢了,刀不染血,苍白森森。
黑衣小童扭头瞥了秦九州一眼,后者会意,略作沉默,还是微微摇头。
黑衣小童松了口气。
“泽哥儿,这家药铺里的人,得罪你了?”
云泽瞥他一眼,走回药铺,不多时便回来,手里已经多了一只檀木箱子,被他随手砸在地上,露出了里面用金丝绸缎包裹的十二叶夏枯。
“柳瀅卖给这里的,外加一箩筐草药,只给了四颗铜子儿。”
闻言如此,黑衣小童面露好奇之色,上前将那金丝绸缎掀开,这才瞧见那只十二叶夏枯,当即恍然。
“该杀!”
秦九州却皱了皱眉头。
“但也不是所有人都该死。”
云泽冷哼一声,将骨刀扛在肩膀上。
“斩草除根。”
黑衣小童扭头瞥了这位读书人一眼,皮笑肉不笑地补充道:
“跟瑶光和姚家学的。”
秦九州神色一滞,略作沉默,然后无奈摇头,不再继续多说,毕竟就连圣贤都曾说过:以德报怨,何以报德?以德报德,以直报怨。
所以云泽的做法其实没错,只是相较于药铺本身的做法而言,动辄杀人全家,就显得有些过火了。毕竟这上上下下共有七八条人命,如今却是全部都已丢了头颅,并且全被云泽踩得粉碎。
何至于此?
黑衣小童一只手托着那株十二叶夏枯,站起身来,歪着头看向秦九州。
“如果三夫人,就是你的那位孟姑娘,被人这么欺负了,当然三夫人肯定不会被人坑了钱财,但若对方是个圣人。打个比方,就好像瑶光圣主姚宇那孙子,要对孟姑娘用强,甚至已经上手了,你会不会想要杀他全家?”
秦九州眼神一凛,冷冰冰盯着黑衣小童。
后者咧嘴一笑,露出森森白牙。
“就只是打个比方而已,不是听说了什么。”
秦九州冷哼一声,啪的一声合起折扇,扭过身去,不肯多说。
云泽瞥了一眼满脸洋洋得意的黑衣小童,当然能够听出他是话里有话,当然这事儿肯定不是真的,否则只看秦九州那副即将吃人的脸色,就知道这位读书人肯定不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