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能将自己与天外势力勾结的事广而告之,那位大人若是知晓他暴露这些信息给外人,定有器神文明的人将他和轮回宗暗中抹杀。
老妪确信眼前之人没有商谈的必要了,她手中招数也愈发凶狠。
财迷鬼恨这些同门之人忠奸不辨,这老妪出手越狠,他便越狠,反目成仇的二人几乎将对方当作最该死的仇敌。
铺天盖地的火雨飞剑,蜿蜒伸展的触手,四散的流光,翻转碎裂的轮回盘,以及一声声撼动大地的爆炸,这座城近千万人,这小世界数千万人,数量都在极速凋零。
因仇恨而聚在一起的轮回宗,延续了近七万年,兴盛衰败又兴盛衰败,而轮回宗的确不是以前的轮回宗了。
木离入了那轮回盘才知晓那些作为装饰的道纹亦是暗藏乾坤。
“我们想杀死仇人,我们害怕被仇人发现,我们藏在最恶劣的泥沼之中被仇人称赞。”木离位于轮回盘天道区域之内,聆听着这无处可寻的声音,这些言语都是那些装饰纹路保留下来的,似乎是一些轮回宗前辈的留言。
这种情况是末法时代的悲哀?应是每个时代的悲哀!
凌辰眼神平静,一部分无辜之人在整个人族的利益面前何其渺小,撰写历史之人营造的壮烈又是何其虚伪,可这般选择本就似理所应当,以最小的代价去扭转一个种族生死劫难,无可厚非。
可那代价,也尽皆是些想要活下来的同族。
这些人“被”牺牲,“被”赋予荣誉,“被”万人敬仰……
万法不沾身,凌辰静静听着所有装饰道纹上留下的一句句或悲恸或愤怒的言语。
善恶难有评定,对错也不分明,这种情况是一个解不开的死结,只要一个文明出现了这种死结,就像是自己扼住咽喉。
在打上死结之前,无论是那些将要存活下的,还是那些将要“被”牺牲的人,没有一个该死。
而在打上这个死结之后,无论是为了被牺牲之人报复天下的,还是因他们而存活的人,没有人不该死。
凌辰心境波澜不惊,自他来到亡灵洲后,就没有停下感悟,尤其在念及邪神、灵洲和仙洲的过往时,一直在对救千人而杀百人这个难题进行推演。
“承受无奈,是弱者文明永远无法摆脱的原罪。”这是他的答案。
少年眼神锐利,身外轮回盘的六道攻势始终被木离上窜下跳的神祇竭力阻挡,而他却安然行走其中。
以小见大,他思索着如今的天下。
混元大陆陷入抉择,四方帝殿却也轻易的做出了决定,放弃道洲、鬼洲、亡灵洲以奉恶魂星域,求得希望航路中卑微的生机。
这岂不是无奈弱者的姿态?
强者未必强,也未必有多高的道德,但之所以为强者,无外乎是能以不屈的姿态打破他人所无奈的境地。
凌辰拳头渐渐捏起,恶魂星域并非绝地,真正的大劫还在器神文明,可在此之前,四方帝殿就能下意识做出这种违背奠基者本意的抉择,实在可耻,属实弱者。
聆听着六道区域内随着轮回而叠加的浩大仇恨言语,凌辰心中闪过一丝灵光,他曾经也推演过,道洲在他的带领下反抗‘帝殿的抉择’,是不是会造成文明的灭亡?
推演得到的结论始终不合他心意,仿佛其是在做一件愧对混元文明的蠢事。
可如今他却明白,若是道洲因恶魂星域而“被”牺牲,他应该也会如这轮回宗一般成为复仇之人!那时,自己应该更希望这个文明彻底毁灭吧?
凌辰知晓自己的想法着实私心过重,不过他早就看清自己是一个私大于公的人,让他发笑的是,自己的这种想法与奠基者祠堂守护的逆乱之物不谋而合。
已经堕入弱者一档的文明,终究会毁灭,结局已定,倒不如以强者的姿态来面对,也只有强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