绵长。白皙的手掌抚摸过清亮剑身,凌辰又想起了小良,鉴他人之悲,更令他懂得什么才是应该珍惜的。
秋日红霞彻底被天池水稀释后,天光黯淡,而敖逢也终于归来,女人的脸上无喜无悲,只是白皙的脖颈上多了一根红绳,那枚曾经瞥见的玉佩啷当垂落在胸前,小舟横渡而来停在凌辰身前,少年礼貌一笑落进舟中,二人沉默向岸边飘去,这一次小舟的速度缓慢地出奇,月光微芒映出舟头之人的轮廓,龙女故作的狂傲此时只剩寂寥。
“你说……”良久的沉默在敖逢感慨般的话语里结束。“背叛一个人是为了换取这个人活着,这值得被原谅吗?”
凌辰大约猜到了这位前辈的经历,但他却并不想直面这个问题。“前辈难道真的恨过吗?”他反问道。
“恨之入骨!”敖逢语气复杂。
“敖前辈,我想他在做出这件事的时候,就从未期冀过你会原谅,他想要的只是你的平安,即使代价是恨!”凌辰笃定地说道。
舟头的龙女下意识想要拈起一缕长发,却又将手放在了胸前的玉佩上,嘴里喃喃道“是这样吗?”金色眸子里氤氲的水汽缓缓蒸发消散,而那枚透白玉佩被她紧紧握在掌心。真的恨过他吗?或许并没有,或许她恨得更多的还是自己,恨自己为什么不是一个普通人,哪怕不能修炼,只共度一甲子也是幸事。两个时辰前,小书童还是那时的青涩模样,直至最后的化身破碎也没有展现任何老气,就像自己努力装作龙王的模样,对方也在努力维持她记忆里小书童的模样。大大咧咧拍着石碑,用着那如初见时欠扁的语气说着最后的话“天下唯一的真龙有什么了不起?我心中唯一的妻子才是真的了不起!逢姐,你说是吧!”
这位圣人并未在修炼界有多大的作为,只是传说年少时也曾与各大宗的第一天才并列,自其入了官场修炼界内就鲜闻其消息,据说是为圣龙教把持白风国运渐渐泯然众人,甚至其死后,也没有几人真正了解这个并不熟悉的儒门之人。谁知其言称‘生而无家,死不立祠’?谁又知其百丈绝壁的碑文只留二字“真龙”……而做这些事的理由更没有人了解了。
“当然了不起……”敖逢紧皱眉头闭着眼睛,我原谅你了,你回来好吗?
女子故作洒脱却苦涩至极的低语,似乎在回答着某人的问题,但注定永远也不会有任何回应。周围修士的本源灵气散漫在空中,像是各色萤火虫,倒映在水面,环绕着徐徐前进的小舟,敖逢缓缓坐下抱膝缩成一团,玉佩被其紧紧攥着,还是露出一角,反射着细微的光芒,像一滴泪水,又像是一只落单的萤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