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边穿戴衣服,解莲尘一边打量着背过身去的拾秋。见他如此言行,心下忍不住细想,连拾秋这样处事周全的人都不能在朝堂之上待得住,那真是不晓得还有谁能干朝廷命官这个差事了。不过,解莲尘并没有将这番话说出口,人各有志嘛,也许人家有人家不做那常伴天子的高官的苦衷呢。
再说了,能做这书院掌院之人,也不是什么泛泛之辈,更何况是以他这般年纪尚轻的人来说。
不过,这些,都不是他这道士该管的了。
话说回来,此次交往,倒是让解莲尘对于拾秋初见时的那种不待见的感觉,有所改观了。以前他只当拾秋是个道貌岸然的伪君子,如今看来,这人,也许是个值得深交的主儿。
“诶?不晓得莲尘道长有没有兴趣来我们书院,做个选修玄学课的先生啊?”
听见拾秋突然冒出来的这句话,解莲尘手上系拢衣带的动作立即微微一顿。
“安!?选修玄学课?拾秋先生的意思是想让我教这帮孩子一些画符技巧!?”
“呵呵,非也非也。在我看来,玄学,是立言与行事两个方面,并多以立言玄妙,行事雅远为玄远旷达。我的意思是,在书院原有文武授课的基础上,再拓宽一下学生们的知识层面。当然,这是我自作主张的事,莲尘道长是否愿意应下此事,全凭道长意愿,拾秋,不做强求。”
“这此事贫道倒是未曾想过,可否容贫道回去细想一下,再给先生答复?”
“当然!这本就是我提出的唐突要求,莲尘道长没有当面拒绝,便已是超出了我的预料。”
“呵呵,好了,贫道已穿戴妥当,如此,就先告辞了。这身衣裳,改日待贫道洗净以后,定会亲自奉还。”
听见他的话,拾秋连忙转过了身来。
“不用还来也是没关系的,不过就是一些寻常我也穿不着的衣裳,在书院里,都有书院先生统一的服饰,自己的衣物竟也用不上。那么,我就不留道长了。走吧,我送道长出去。”
说着,拾秋便率先踏出了一步,想要引着解莲尘出门。
“这倒不用了,贫道识路,拾秋先生且留步,我自行离去便是。”
知晓解莲尘或许是要用非于常人的方法离开,拾秋倒也没有再与他客套。
“好,如此,拾秋便不远相送了,方才所提之事,还请道长细细思考,得空,来予以拾秋一个答复。”
“行,无论愿意与否,贫道定然会来的。”
“如此,甚好!那么,就不久留道长了,请。”
谈妥了后续的事,拾秋便微微躬身冲着解莲尘拱手行了一礼。
“贫道告辞!”
待他再抬头之时,房间内,果真就之剩下了他一人。
见此情形,拾秋倒也没有太过惊讶,只是摊开了掌心里的那个方才解莲尘给他的丹药盒子,细细端详一番后,拾秋便嘴角擒笑的将这小木匣小心收捡到了随身的荷包里。
转而抬脚走到了门外的廊檐下,抬头望着天边那轮清浅的圆月,也不知在细想些什么,但,那双总是盛满了清明之色的眼眸,却仿佛是重新增添了些许坚毅在里面
这种坚毅,是一种对于某种曾经为之踌躇不前的事,因为现下的一个决定,从而下定了决心的表现。
圆月悬空,尽观天下众人之千面,可它却又能独自守密,缄口不言
三天后
早起准备授课的不知,站在教舍外的廊檐下,抬头看了看头顶艳阳高照,万里无云的蓝天,心下不由得生出一丝疑惑来。说来也怪,自解莲尘受伤那日过后开始,这天色便一直晴好,洪水退去,那些难民也逐渐离开了卧龙村,终于,所有的生产劳作,都恢复了正常。不过,无论怎样,这洪涝灾害总算结束,于整个大虞来说,都是一件天大的好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