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无力的搭在膝盖上，有些狼狈颓废。

窗口洒进来的月光打在她身上，地面上留下了浅浅的侧影。

听到门口传来的动静，温黎侧目抬头，看到了站在门口的男人。

“你醒了。”

傅禹修走进去，提了裤脚蹲在她面前，白皙如玉的手指轻轻的勾过她眉心的那点血。

“我是不是很残忍？”

这问话在安静的房间里格外的明显。

男人勾唇，将随身携带的手帕取出来，轻轻的给她擦拭干净了脸上沾染的两滴血。

“没有任何人有资格说你残忍。”

她经历过这世间太多的不公，能一步一步走到今天，已经实属不易。

“可我觉得我残忍。”

她忽然低头看着自己染了些血的手，满目的红色，触目惊心。

目光触及到她手腕上带着的绿色橡胶手圈，男人猛然伸手扣住她的手腕，手圈上还有一串数字，014。

他看着温黎，姿态强硬，却目光柔和。

温黎意识模糊，当初她从沈军的私人医院中清醒过来的时候，手上就戴着这个手环。

这是部队收敛尸体的时候会戴上的，他们那批人，当初便是一个个戴着这枚手环进了焚尸炉。

她的编号，正好是十四。

“你不要我了……”

男人沉稳的语调说出这句话，将意识模糊的温黎从自己的世界中唤回。

面前单膝跪地的男人抬手，轻轻抚过她的面容，问的诚恳，“真的要丢下我了？”

最后这句话，像是戳中了她心里最柔软的地方，痒痒的，有些疼，很酸涩的感觉。

眼角有透明的冰凉的东西流下来，滴落在他手背上。

恍惚间，温黎似乎看到了傅禹修身后站了一排的人。

一幅幅熟悉的面孔，身上都穿着白色长衫，都在对着她笑，最中间的张逍和柳星看了她半响，最后笑出来，眸中星河灿烂。

四周似乎起了雾气，虚虚实实，所有人都对着她挥了挥手，然后转身，相视一笑，在交谈中逐渐走远，消失在她的视线中。

一如当初的模样，那么美好。

傅禹修伸手，动作轻柔的将人拥在怀中，抬手轻轻在她背上轻抚。

“黎宝乖……过去的，已经过去了。”

人这辈子，总要学会放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