庄园看上去和平时没什么两样,工作人员服务周到,把一切都打理得井井有条。不过白泽知道,他们其实非常忙碌。
麦肯齐夫人把没有排班的员工全部赶去清点庄园各处的产业,并忙着订购和存放物资,提前采摘一批蔬果和油料作物。而庄园以建筑年久失修需要保护性修复为理由,已经不再接待新的客人了。
说实话,这让白泽放心了许多。看样子除了自己和父亲,还有其他人认识到了他们所面临的风险。尤其那个人是庄园的拥有者和管理者,这会让生活在这里的人得到庇护。
晚宴那天的天气不怎么好,砂糖提示说会有强风雪。庄园也向客人发出了提示,希望他们尽量不要离开建筑,如果一定要到户外去,只能穿好防护服,从特定的通道通行。
不少人对此抱怨连连,有人认为庄园应当为此负责。这是很不讲道理的指责,因为晚宴的时间并不是由庄园决定的,金湖堡今年的天气又出乎意料地多变。
坏天气和防护服影响了贵人们的体面,导致大家在赶赴这场本该最隆重的宴会时,都带着些许忙乱。
林夫人只穿了件款式最简单的小礼服,没有戴什么配饰。因为奥莱特女士早上就把行李整理好了,她不愿意再次麻烦女管家。简单朴素的衣着不受外面防护服的影响,这让她看上去反倒比其他人更从容一些。
她没有再提要留下来的事,人也恢复了平时那种温柔的样子。在离开房间的时候,她像其他众多举止得体的夫人一样,优雅地挽住了丈夫的手臂。
她知道其他人都在看着她。
林上将走得不如平日那样大步流星,因为林夫人穿的礼服鞋鞋底很窄,走快了有摔倒之虞。七联的夫人们在出席宴会时都要穿这种鞋子,据说它们会让走路的姿势看上去更美。而且人在行动不稳时,就要时不时依靠身边的伴侣,人们觉得这是一种体面。
白泽跟在父母身后穿过通道,心里没由来地有几分难过。他记得自己很小很小的时候,母亲曾带着四个孩子一起在小岛的林中摘果子。林间布满腐熟的枯叶,踩上去是软的,大人和孩子全都赤着脚,在枯叶上蹦跳和奔跑。母亲身手敏捷,可以徒手爬上很高的树,看上去比许多alha体力都要好。而她现在看上去这样柔弱。尽管很多人把这种柔弱视作美丽和美德。
晚宴办得相当盛大。进入宴会厅,客人们似乎就忘记了来路上的种种麻烦。人们致辞,开宴,然后端着杯子四处寒暄。有几个家族的年轻人在宴会上宣布了订婚的消息,人们纷纷道以恭喜,只是不知道这其中的真心有几分了。
几对年长而地位显赫的伴侣下场跳了支舞,算是完成了本次宴会的一项传统内容。而后其他人也纷纷下场跳舞。
瓦希德家的安吉少爷主动邀请了白泽,出于礼貌,白泽不得不和他跳了一支舞。
这支舞跳得不太愉快,因为瓦希德一直试图往白泽身上靠。他身上喷了含有人造信息素的香水,白泽被熏得有些难过。
舞蹈即将结束的时候,白泽正色道“谢谢你邀请我,不过我有选择了。”
安吉的笑容僵住了“是哪家的人?伊斯特么?”
“不是。”白泽向他微微鞠躬“再见,瓦希德先生。”
大厅外看上去天气很差,白泽在通讯上几次联系冬青,都没有收到回音。
“还以为天气就够糟糕了,没想到更糟糕的是这里的服务。瞧他们的那些糟糕的防护服,兜帽把我的发髻都压歪了。”有位夫人抱怨道“我再也不想来这里了。什么度假行星,徒有虚名罢了。”
“理解一下这里的工作人员吧。”有人劝慰道“毕竟是这样的天气。再说,短时间内,就算我们想再回到这里,恐怕也不可能了。您听说提亚马特的事了么?”白泽听出了那位女士的声音,是安道尔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