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笑川本就没有选择余地,一行人也不用收拾什么东西,直接带人上路。
来的时候只有陈卓一辆车,回去的时候,另外加了五辆警用车,每一辆车都是满员配置,也就是说一共来了二十五名安京特警。
陈卓开自己的车,马来水坐在副驾驶,为了照顾他的身体情况,椅背放得很低,尽可能让他躺着,后面中间坐着孙笑川,两边是尚义和小武,两人全程挽住孙笑川手臂,动都别想动一下。
车刚上了高速,孙笑川就毫不避讳地问道:“老头儿能挺到安京吗?”
陈卓从后视镜看了眼孙笑川,“临走的时候我问了大夫,问题不大,主要还是长期营养不良导致的身体问题,肝硬化并不是很严重,远没到需要肝移植的程度,甚至都没有腹水,安京完全可以治疗好,但前提是老爷子得配合治疗。”
“喂,老头儿,”孙笑川流里流气的说道:“你能不能配合啊?”
马来水的双眼赤红,那是流泪流的,一路上都在自语都怪他自己才害得儿子走上歧途,听到儿子的问话,老头儿打起精神,“能,活着能见到我娃,我就不想死了,我要好好地活,还要看着我娃娶婆姨,还要抱抱我的大孙子!”
“那你是有点儿痴心妄想了,我能活着给人做牛做马就不错了,”孙笑川自嘲地一笑。
马来水语重心长地道:“儿啊,你要相信政府,我们国家是有很多问题,但对我们穷百姓来说,要比解放前幸福太多,我们要知足!”
“知足?”孙笑川嗤之以鼻,“你倒是知足,所以连饭都吃不饱,营养不良不就是吃不起肉吗?”
“胡说!”马来水毕竟是校长,下意识地大声了一些,但马上意识到面对的是谁,声音立刻减小,“国家给我的工资和退休金足够我吃饱,虽说不能顿顿吃肉,但三天吃回肉肯定可以。我的工资都给孩子们买书了,他们除了课本,读不到其他的书,我想让他们长见识,让他们能早一点知道世界有多大、外面有多精彩。”
这下孙笑川不言语了,过了一会儿才道:“老头儿,到底是什么支撑你做这些的,这完全没有回报也没有利益,为什么?”
“两方面,一方面我和你娘是把那些孩子当成你看待了,也希望给你积德,让你少受苦;另一方面,我和你娘都把教书育人看得很重,很神圣,这对我们来说本身就是快乐。”
孙笑川又是长时间的一段沉默,“我成了出卖国家的败类,你生气吗?”
马来水笑着摇头,“你三岁的时候,就是你被拐走的那天,你知道我和你娘为什么要去赶集吗?”
“这我怎么可能知道?”
“因为在那前一天,你捡到了一只刚出生不久的兔子,兔子眼睛还没有睁开,你哭着喊着让我和你娘救活那兔子,可当时我们比现在穷得多,自己都吃不饱,你却跟我说你可以每天只吃一顿饭,剩下两顿给兔子,”马来水的笑容愈发醇厚,“我和你娘被你感动了,就打算上集上帮人写信赚点儿钱,买一只母羊回来,弄出点儿羊奶喂兔子,就在我跟你娘听人说写信内容的时候,你就丢了,丢了啊,唉。”
陈卓好心提醒道:“老爷子,跑题了。”
马来水擦了擦眼睛,“三岁看老,你是天生就善良的孩子,如果不是被拐走,吃了那么多苦,又没有爹娘的陪伴,你不会做出那些错事的。如果非要说错,那就是我跟你娘的错。”
陈卓见缝插针,“如果没有被拐,你现在很可能也是一名乡村教师,准备接你老子的班儿当校长了。”
“我还真找不出反驳的理由,”孙笑川自嘲着。
陈卓摇头,“你不是不能反驳,你内心知道什么是对的,什么是错的,所以当我说出正确的事时,你会遵照内心的感受,不去质疑,这本身就是一种善。如果是真的十恶不赦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