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个多月的晨跑，加上偶尔的健身训练，让陈卓的体魄有了翻天覆地的变化，原来有些胆魄的身形现在看起来已经有了厚重感，再配合上一米八几的个头，还有那一脸的蔑视，手上还拎着一个明晃晃的灭火器，这派头着实凶悍，但对方真正忌惮的还不是陈卓的外貌，而是他嘴里的这一番话。

宋开？宋瘸子？

在安京混的，谁不能不认识宋瘸子？出了名的笑面虎，传说中曾笑着吃掉仇家的耳朵，这等又字号又有实力的一方大哥，可不是谁都敢惹的。

那为首的肖似刘华强的汉子，小眼睛眨巴眨巴的，陈卓特别怕这货突然来一句“你这瓜保熟吗”，他保准要笑场。

好在这会儿《征服》应该还没有开播，那汉子还是比较谨慎的，“你认识宋老大？”

“鸡毛宋老大，就是个老瘸子而已，”陈卓丝毫没有尊重的意思，吊儿郎当地说道“你要是认识宋瘸子那最好，你现在给他打个电话，说赵子峰在这儿，看他怎么说！”

那汉子心中一阵憋屈，老子要是能认识宋开，还他妈用接这费力不讨好的活儿？谁不知道宋老大的手下都是吃香的喝辣的，要钱有钱、要妞有妞，事实虽然如此，但混他们这一行当的最在乎的还是颜面，心里再怂，嘴上也得横，“就算宋老大在这里，也得讲江湖规矩！这风华广告的老板段风华，”他说着就指了指站在陈卓身边局促不安的段风华，“就是他！他欠了我们客户的钱，客户委托我们公司上门催债，欠债还钱，天经地义，宋老大也得讲道理吧？”

“我讲你妈！”陈卓指了指地上的碎玻璃，“碰上软柿子就一声不吭地砸人家的门，碰上硬茬子就他妈讲道理，你们到底是什么玩意儿？变色龙？”

那汉子哪里能想到今天还能碰上同行，他要知道的话，也不可能这么鲁莽，至少得先盘盘道，按规矩来说，他这么做确实不算讲规矩，他双手一抱拳，“今天算我们理亏，只要段风华肯还钱，这门，我们赔！”

段风华忍无可忍地站出来，“你们上一次来我就说了，我不欠张忠辉的钱！”

那汉子伸手从手下的手里拿过一个公文包，从里面拿出一个合同文本，“这是你们之间签的合同的复印件，上面白纸黑字写着，如果没有在规定时间交付最后的广告影片，你们就要赔偿30的违约金，这单生意价值二十八万，30的违约金就是八万四，算上拖了半年的利息，算你十万块，不算多吧？你给钱，我们走人，还赔你门钱，怎么样？”

段风华虽有满肚子的怒火，这会儿却也不知道该怎么发作，直言跟人发生对立性的交涉，他的嘴就好像不属于他身体一部分一样，完全不知道该如何反驳，气的满脸通红。

段风华的社交障碍，风华广告的人谁都知道，在这个节骨眼上，刚刚那个姓宋的青年站了出来，“张忠辉的那单生意本来就是他自己恶意拖延，让我们前前后后改了十几次的创意，成片明明交付了，他又要求修改，却倒打一耙说我们逾期，这是什么道理？他要觉得他有理，那就去法院告我们！我们奉陪到底！”

那汉子冷笑一声，“法院的事儿归法院管，但现在我的客户把这笔账交到了我手里，我就要管，你们要是把账清了，什么都好说，否则从今天起，你们一笔买卖也别想做成！”

这就是那个蛮荒时代的某个小小缩影，碰上这样的人，老实人完全无法招架。

这如果是陈卓的公司，他会马上让所有员工带薪休假，反正公司都要倒闭了，跟老子耍无赖，那就玩玩呗。

可当家做主的终究是段风华，老头儿被气的不轻，胸口起起伏伏，“报警！我要报警！”

那汉子阴恻恻的笑道“报吧，大不了我就赔你个门钱罢了，我是按合同要账，警察也管不到我！从今天起，我就带人在你们门口站着，谁也别想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