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站在黑暗里的人,却能将元华殿灯火下的一举一动看在眼里。
那是怎么眼的一双眼,暴虐而凶恶,笑起来简直就跟磨牙吮血,这辈子没学过怎么笑似的露出野兽狰狞来,仿佛下一秒就要扑上去啃咬你的脖子。
林朝歌心头哆嗦了一下,那人沙哑如剐人皮肉似嗓音仿佛近在咫尺;“把裤子脱了”。
于暴雨风声的掩匿中,在黑暗夜色的照拂下,大胆的逼近。
他只是随意状若无意扫了他们这处一眼,林朝歌只觉得自己呼吸都被掐成了细细一缕,一只被强行梗住咽喉的鸭子,灯笼随风在她眼下轻微的打转,雨水缓慢的从檐角衔铃的凤头坠下,周围一切都太慢了……。
然而就在眨眼的瞬间,他们出现了!一排排整齐划一。
在元华殿回廊的台阶上,几双泥泞的黑靴一下踏在光可鉴人的红漆木台阶上,几把白银铸成的长剑含着灯火的银白森光,斜着向上,像是一下子劈开黑暗的帷幕,劈开了雨幕,冲入元华殿下灯火旖旎的幻梦里。
他们列着纵队,身着雨水覆盖的黑色软皮甲,带着遮住颜面的黑铁头盔,头盔下眼窝的位置被阴影覆盖,甚至让人产生不知人鬼的恐惧。他们带着冰冷的雨水,靴子每在这光洁且奢华的地板上踏出一下,就溅出一片难堪的泥水。
那种野蛮突兀的力量,与优雅奢华的元华殿如此格格不入。
他们就像一群无恶不作的强盗,狰狞着魔鬼的脸,披着人皮的恶鬼,挥舞的沾血刀剑冲进去,抢夺里面所以的一切,就连挂在屋檐下的水晶风铃都不放过,鱼肉百姓的地主强剥地皮。
林朝歌在几乎要被她自己掐断的呼吸里又眨了一下眼睛,眼前太突然了。就像是噩梦的片段,像是令人窒息的错觉。
他们没有言语,毫不犹豫的向元华殿上所有活物挥刀,劈开灯笼与宫人的外衣,溅起一片粘稠的血污和泥水,斜对着灯火挥下的刀窜过的流光扎伤了林朝歌的眼底。
宫人惊恐的尖叫与侍人为了自保拔刀的怒吼,声音一下子回到她耳边,如浪潮拍了她一脸一身。
他们这里有人来了!
他们被发现了!
元华殿外黑暗的雨幕里根本看不到有多少人马围住了他们,然而眼前回廊尽头的台阶上,却像是没完没了一般,不断有满身冷雨的黑甲卫兵挥刀涌入!
他们来得太快,所有人都来不及反应,就像突然腾空出现一样。
他们不管不问,撕下元华殿精美的纱帐竹帘,踹翻飞凤包金的铜灯,挥刀向那衣装得体的宫人,甚至是有些拖到了小房间里一逞/shou/欲/简直不配为/人。
女人叫骂声,东西砸碎声掺夹着风雨声。
在刀光剑影下,劈开他们的后背也不比纸糊的灯笼多废力气,黑夜,大雨下笼罩着一切过于黑暗的阴暗面。
他们是什么时候发现的,又是如何在这么短的时间谋划的这一切,还是早就计划好的,只是为了寻一个档口发作。
长廊与主殿室内外一片混乱, 有不少宫女侍人倒在了血泊之中,挣扎着,大骂着,铜灯被推翻,灯油撒了一地,在雨水浇不到的地方,放肆的顺着流淌的灯油燃烧着。
回廊那头的主宫里似乎还有刀剑声,女人哭泣声,显然还有人在抵抗着,也不断还有敌人出现着。
这群杀进来的明显是养在军队内的私兵不是宫内御林军,甚至是摸清了元华殿的构造,否则不会如入无人之境。
元华殿的回廊与高台下,是木制结构的支柱, 在黑夜中有大量可人让人隐匿的地方,显然是他们商量好的直接从正门杀入,再封锁各个入口,而且这时间差太合适不过了。
月黑风高,连这难得一见的暴雨都利用上了!
谁有这样的能力?又有这样算无策漏的本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