巢。
朱奇昌进匪巢,大都是夜半时分。一旦快马来报,说是大当家的有请,朱奇昌从来不会迟疑,骑上马就随来人去了。到了匪巢,平安对朱奇昌很是看重,称其为“先生”。每每看过病号后,总要设宴招待一番。
一日,酒过三巡,匪首平安对朱奇昌说道“你现在已经成了浑垣县城的一个名医,不怕进匪窝引火烧身吗?”
朱奇昌说道“大当家的,你这是说的哪里话?我朱某人说话,向来都是一言九鼎,当初,我下山之前,不就写了证据交给你了吗?”
平安呷了一口酒,说道“毛线,那是当初唬你哩,其实,那张纸,早就让我揩了屁股!”
朱奇昌信以为真,笑着说道“大当家的毁了证据,我更胆大,因为我不是土匪了,就是被官府抓到,我也理直气壮!”
平安笑了笑,说道“就凭先生这句话,我平某人不枉来世一遭儿!因为从土匪窝里,走出了一代名医!”说着说着,就突然间变了脸色,一本正经地对朱奇昌又说道“日后旦有富豪家再请你去就医,你要多多的留些心,把院内的地图画出来,以备我劫舍时用!”
朱奇昌一听,双目发直,怔然了许久,才说道“大当家的,这样干,恐怕有些不合适吧!”
平安阴冷地笑了笑,说道“不是为了这个,当初我会拿本钱让你下山去开药店吗?”
朱奇昌顿时间心里明白了,平安的手中,仍然放着那张证据,如果不干,后果不堪设想,不但会毁了自己半世的英名,弄不好,怕是自己再也不能妙手回春、救死扶伤了。万般无奈之下,朱奇昌只好先应允了下来。不想那匪首平安十分的狡诈,当下就让二当家的派遣了一名亲信去到“济民药店”里面充当相公,说是只要有富豪家相请,当晚必须画出地图,交给这位弟兄。
这样一来,朱奇昌就搪塞不过去了,于是,每当有富豪家里请医出诊,回来后必得要交出地图一张。
为此,朱奇昌就有了一块心病,他每次出诊,双目老在人家的庭院里转来转去,只顾想着那张地图应该如何勾勒?却是分散了医治病人的精力。慢慢地,朱奇昌的名声,就给低落了下去。
后来,浑垣县城中的几家富豪家中连连遭劫,朱奇昌的心中,很是不安。他像犯了弥天大罪,给人看病显得双目游离,如鼠出洞。
一日,匪首平安染疾,又请朱奇昌上山去医治。朱奇昌想了想,就带上了当初让他扬名的那个药罐儿。
到了匪巢,朱奇昌见匪首平安已经病卧在床,关切地问道“大当家的,你病成了这样,怎么不早点让人下山通知我上山啊?”
平安望了朱奇昌一眼,痛苦地说道“我这次得病,来得急,也不知道得的是什么病?我只觉得浑身无力,没了精神气儿!”说着,看了看朱奇昌手里提着的袋子,便问道“你袋子里面装的是什么东西啊?”
朱奇昌怔了一下,就将药罐儿掏了出来。
平安一看那药罐儿,笑了,说道“你可知道,当初为了让你扬名,我可是费了不少心机啊!你今日带它过来,是不是想二次扬名啊?”
朱奇昌一听这话,怔然片刻,突然双手捧着药罐儿,跪在了病床前,说道“大当家的,我果然没有猜错,当初让我在医界扬名,全是你设下的局呀!”
平安狐疑地望着朱昌,冷笑着说道“怕是你想用这药罐儿加害于我吧?”
朱奇昌说道“大当家的,我朱某人能有今日,全仰仗你的栽培,岂能有害你之心?我今日拿这药罐儿,就是想向您请教当初之谜!刚才,听大当家的那么一说,我算是彻底明白了您对我的大恩大德,我今生今世,也难以报答啊!不信您看,这阵子,我又绘了好几家大户家的草图,请大当家的过目!”朱奇昌说着说着,急忙从袋子里掏出了一沓儿的草纸图,呈给了平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