往常用的最顺手的人,不是来旺夫妇,不是林之孝家的,也不是住儿那些厮,而是平儿,平儿智商情商都高,着实帮她分担了不少事,可如今这光景,唯有依靠自己了。
惊慌过后,王熙凤迅速冷静下来,脑海里有又运转起来那种不算计死贾琏妾不罢休的计谋,王仁是她亲哥哥,这种丧尽良、毫无人伦的事情,她不是没遇到过,贾瑞不就这样,当初贾珍觊觎儿媳,她也有所察觉。
但是她没有怀疑过王仁,究其原因,是分别了多年,哥哥王仁常在金陵老家那边,纵使见面,也是好长时间一次,不知他早已不是儿时的哥哥。
这半辈子即使视平儿为亲信,亦是私下每有防范,关系微妙,更遑论他人?因此王熙凤也怀疑这个金贵不尽不实,半靠在软榻的身子挺起来:“你是听错了?还是拿花言巧语来哄我?我问你,哥哥一早走的是陆路水路?”
梳着三丫髻的金贵,尽管私底下也和丫头们议论过,他们家这位嫁入贾家的千金姐,居然害死了夫家的妾和子,如何不堪之类的,但是回来了,姐也是主子,又赏了她一两银子打听事情,那可是准姨娘一个月的月薪,便硬着头皮做了,急忙辩解道:“是陆路,咱们王家二老爷任官的时候,家下无论哪个爷,都能用驿站的勘合……”
金贵的声音犹如大珠珠落玉盘:“一时间的驿站陆路,七十里到良乡县固节驿,六十里到涿州涿鹿驿,六十里再到汾城县汾水驿……一个白,快马加鞭也过不了涿州,去南京、浙江、福建的驿路只有这一条。”
“姐不知,咱家大爷是个手里没钱的,往前听薛家的薛大爷也是这般,算起来咱家大爷可也不是,酒楼、赌坊,成日家的逛,而驿站不用自己出钱,大爷必走这条路。”
“再咱们现下的家里,虽二老爷殁了,到底树大根深,人情关系却有一些,驿站的勘合,家里还樱早几年,王家管着粤、闽、滇、浙四省的外国人船只,人家都‘东海缺少白玉床,龙王请来金陵王’,那时的船只是多的,可如今……”
金贵滔滔不绝的一番话下来,果见王熙凤的担忧之色越来越重,但每每金贵起王家曾经的辉煌,王熙凤便觉得神气,挺直腰杆,昔年李嬷嬷夸赞江南甄家如何有钱,王熙凤就不服气地插嘴娘家多么辉煌,她每每为自己是王家千金而自傲。
恍惚过来,不管家并流产一子之后,病况其实起色不少,王熙凤急促道:“驿站是兵部管着,也不需要大官,一个兵部吏发令,就能把他们截住……毕竟不是官员,使用驿站勘合,是有借口的……你知道咱们王家哪儿有关系?”
官员的亲戚、七大姑八大姨使用驿站勘合,享受公费旅游、公费吃喝,早已不是什么稀罕事了,而这方面最有权力的就是兵部的吏。
堂堂首辅张居正都感叹“一个兵部吏,就能把持比自己大很多级的武官的晋级”,并且对此也只能默认,无计可施,无可奈何。
“这个……”金贵闪烁道:“求家里人出面是不行的,姐何不写信给那边的琏二爷?那也是他的骨肉。”
“哼!”王熙凤冷笑:“我求谁也不会求他!”
见惯了豪门大族的许多龌龊事,金贵对垂不觉得惊奇,一是王熙凤有钱赏她,二是她也觉得巧姐过于可怜,那样可爱的一个姑娘,竟然横遭不测。
叫哥哥最先带走巧姐,一方面是王仁热心来求,一方面王熙凤也希望让巧姐先走,自己后脚跟上,贾琏不定就托住了,那时神态恍惚之下,怎会料到这般状况。
“姐,我倒听太太们谈过一些……”金贵出主意:“京师四九城,城里城外,都有官兵守护巡逻,城里是五城兵马司,城外有城防巡捕和汛营。这儿有三条路,第一北城指挥使孙绍祖早题了兵部候补,虽是贾府门生,和咱们家也走动过,他能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