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月茄子,六月莲蓬、冬瓜,七月菱,八月藕,这是英莲、香菱、秋菱从生到死的过程,也是时令之变化,鲜藕配一碗白米饭成粥,比大鱼大肉都强,“煮饭何如煮粥强,好与儿女熟商量。莫言淡泊少滋味,淡泊之中滋味长”,擦嘴漱口,贾琮提脚走,“学生不留宿了,明年就秋闱,夺得鹿鸣宴一席,才有脸见老师,贵府要配个大厨吗?”
“嗯,不用了,部院不见升象,就不必浪费了,你二叔虽不是科甲出身,也是通八股的,也问问他。”秦业长叹:“钟儿还不进学,还得考,有状元徒弟,无状元师父,我这官途后身,没准还要落在你身上……”
“那好,学生却之不恭。”贾琮一笑出门,秦钟扮鬼脸,秦可卿细嚼慢咽地不吱声。
“八月十五,下元拜月不明,不作美,他们不带伞吗?”秦业瞧着堂外的阴沉沉的,低叹。
秦可卿放下碗筷:“我去送吧。”
她提斗笠出了堂,秦通在院场收拾祭台、瓜果祭品,“管家辛苦了。”
“姐要送贾相公?他们骑马,这要下雨喽。”秦通应答,她走廊庑,贾琮听到了,停下道:“没事,多大的路程,常来常往的。”
“得病了怎么办,我身子就不好,淋不得雨,来,我给你系。”秦可卿拿斗笠罩在贾琮头上,两根丝绳在下巴与脖颈之间打结,“高了不少啊,当时见你,还是个孩子。”
“是啊,都不知不觉。”
“考了秀才要定亲,年轻俊秀,有人踏破门槛求,西府大房的门槛烂了吗?”
“还很新,嫡庶有别。”
秦可卿默默地和他并排走,院里风送来桂花的香味,上元夜的圆月淹没在乌云背后,偶尔露脸,像是奔跑着的,仿佛带了把伞,那伞是滚滚的乌云,纸糊灯笼在门下摇摆:“这一路辛苦吗?”
“怎么能苦呢,上有堂,下有苏杭,路是我选的,我不能怨谁,男孩子不能苦。”
“师弟,莲好吃还是藕好吃?”
“六月莲,八月藕,六月是夏花之灿烂,八月是硕果之丰收,前者酷热,后者凋零,各有风情……”
“若是让你选一样呢?”秦可卿询问,半晌听不见答声。
“往事已矣,是不必再提了。”秦可卿摇了摇头,这时已经到门了,大门的衔兽双环与石狮子都冷冰冰的,目送他们走了,提明瓦灯的手木木的,秦通提醒关门,她婀娜多啄身影才消失在门缝之郑
……
喧嚣的西市,山海书店内一进大堂,有三三两两的人看书品棋观画论诗,贾琮在二进院子等,龙傲提来几罐猪油、卤水,孙福按吩咐买来了苏打、石灰、胭脂,罗高才、郑夜寥两边各围起来。
尤氏也被贾琮叫出来观看,所有人都不明不白地看着贾琮先把石灰、苏打放入坛子,里面发生反应,下面管子流出了另一种液体,贾琮解释道:“流出来的东西会伤人,不能用手碰,把这东西放进猪油之中,可以得到肥皂……”
制备出来氢氧化钠,放进另一个坛子里面,和猪油反应,众人皆是不信,尤氏帕子掩口:“太脏了,我受不了。”
贾琮制备完肥皂,丢给她一块:“你拿去洗洗试试,肥皂这种东西,比起皂角还好用……”
尤氏半信半疑地去井旁边的水桶洗了,洗完,双手果然是舒适干净,但却有一股油腻味:“你是不是专门糊弄我的?”
“忘了,忘了加胭脂,加上一层胭脂去掉腻味就好了。”贾琮讪讪干笑。
郑夜寥拿起一块肥皂,在手里掂量掂量,扳手指算算成本,与罗高才对视一眼:“有利可图,有利可图啊!”
孙福也掩鼻:“琮爷,这些是不是该搬掉了?一院子的怪味。”
“别,看,卤水加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