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平舟状态不好,只摇头。
季舒只认为他是在逃避,“他又做错什么惹到你了,你赶走了一个还不够吗?”
“快走。”
他已经是在挤着牙根说话。
可他这个样子,季舒只觉得是恶人有恶报罢了,“事都过这么久了也不见你去找禾筝道歉,你打算就这样了吗?”
“道歉有用吗?”
他是真诚发文,瞳孔里满是血丝,眼下点点的青色疲惫让他看起来憔悴了好几岁。
季舒眼神像捞到了什么细节,有些错愕,“你怎么了……”
“你说,道歉有用吗?”
这次季平舟嘴角有了弧度,让她知道自己不是在开玩笑,“你是说……跟禾筝道歉?为那一巴掌?”
水在手里的温度冷得很慢,但好像终究会冷,季平舟眸光是黯淡的,灰败到底,“不是,是为这些年的亏欠。”
季舒大概永远也不会忘记他那个样子。
好像明知道这东西不在手里了,却还要固执的向周围人询问一番,恍若只要有一个人回答他——东西还是他的,他还能拿到。他就会无所顾忌,什么都不要了,也要去争取。
可现实太残酷,残酷上百倍。
这些日子季舒每天都希望季平舟去道歉,可当他真的开口询问了,“道歉有用吗?”
她清楚听到自己心底的声音。
——没用。
“哥,你还是不要去了,”季舒知道自己在抹杀什么,人都有私欲,她也有,她当然想季平舟去道歉,这样她也能顺理成章接近自己想接近的人。
可人都有心。
她不能为了自己,从而怂恿季平舟去搅乱禾筝刚刚收拾好的生活。
“这些年眼泪是她自己流的,痛也是她自己扛的,但凡有点心,就别去了。”
门关上。
季舒走了。
也彻底带走了季平舟最后的希望,他拿着水杯,好像也品不出水的温度了,没有停顿,一杯下肚,喉咙似乎被烫出好几个创口,流着血,混着痛。
和风苑附近没有能买药的地方。
季舒特意打车到了最近的商业中心,治头疼的,治胃病的,感冒退烧药也买了一大堆。
虽然季平舟不是个人,她却不能眼睁睁看着他一个人疼死在家里。
提着药袋子出来,中心广场的午间时段喷泉已经打开,不在晚上,所以没有灯光,看上去稍显寡淡,周围围着几个小朋友在嬉戏打闹。
他们那个年纪。
好像对世间的一切都觉得新鲜。
季舒草草掠过一眼,心头满是叹息声,那股子莫名而来的悲伤往眼眶溢,抽了抽气,走了两步,再抬头看时,那汪喷泉旁却多了两个人。
她再熟悉不过了,男人白衬衫,黑西裤,没打领带,女人穿得有些厚,吊带外还有一件轻薄的小衫。
站在一起,眉眼四合。
这烈阳好风景,一点都没被辜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