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毁坏了,那他们会作何感想?
一个精美的手办被熊孩子砸裂了,它的主人会不会心痛?
一盏极其昂贵又意义特殊的琉璃灯被推下高楼跌成碎片,收藏它的人会不会既暴怒又伤心?
可这些身外之物能被妥当地收好,假若它们的主人不想再回忆起宛若心在滴血的痛楚,那将它们放置在自己看不见的地方,静静等着时间修复创伤,抹平记忆就好了。
但女孩们的宝物长在身上。
它不能被血淋淋地剜出来扔掉。
于是她们就要带着脏兮兮的昔日的宝物过一辈子,丢不掉,忘不了,梦里都是恶徒的狞笑声和近乎将人撕成两半的剧痛,然后一天比一天憎恶着被污染了的自己。
黑云因此永远笼罩在她们心头。
被蟑螂爬过的水杯谁不想赶紧丢进垃圾桶?
被泔水泼过的衣服谁还想继续穿?
可脏了的如果是自己呢?
潘婧只想立刻死去。
阵阵恶心感如倾盆暴雨,雨滴重千钧,砸穿了眼睛,砸穿了心口,也把胃砸得粉碎,漏了个大窟窿,又凉又疼。
她现在唯一想做的就是把自己从世界上扔掉。
脏东西消失了,她一定就没这么难受了。
乔屿的体温和泪水的温度成反比,坚持不懈地裹上来。
她吸着鼻子,每一次眨眼都有眼泪滑下来。
“都过去了。”乔屿颤着声音轻声重复着,“都过去了……来,我们坐起来喘口气好不好?”
潘婧呆呆地靠在她怀里,眼睛是死的,只有泪水一直在流。
乔屿难受地闭了闭眼,把气音压成黯淡的黑灰色,像似有若无的梦呓。
“你小学在什么地方呀?”她轻轻问。
“……”潘婧的眼珠茫然地动了一下,“淮……城……”
“淮城啊,是不是有很多好吃的?”乔屿嗓音轻柔,轻轻拍她的手臂。
“……嗯……”潘婧慢慢地眨着眼睛。
“你最喜欢吃什么呢?”乔屿侧脸蹭在她的额头,柔柔的,就像年幼时抱她在怀里的母亲。
……母亲?
潘婧的呼吸有了一点颜色:“妈……我妈做的东西……好吃……”
“好呀,她都会做什么好吃的菜呢?”
“……豆腐……平桥豆腐……鱼圆……”
伴着慢而轻的呢喃,黑云里多了一点墨,是灰色的,仍暗淡,但至少不是浓郁的黑色。
潘婧眨眼的频率加快了一些,只比正常时稍慢了。
“我们有空回去吃,好不好?”乔屿的声音还是轻轻的。
“……嗯,好……”
“现在慢慢坐起来好不好?地上凉哦。”
“嗯……”
潘婧被乔屿扶着撑起了上半身,神情仍呆呆的,但泪水不再汹涌。
她茫然地眨眼看向她,眼睑颤着,像个迷路的小孩。
“眼睛很干吧?”乔屿来之前就摘下了口罩,现在伸手把帽子也摘下来,给呆滞而无助的潘婧戴上,然后两只手伸过去,用柔软的掌心轻轻盖住她的眼睛。
“来,休息一下哦。”她一点点引导着,“闭上眼,歇一会儿……对……别担心,帽子有戴上,不会被人看见的……”
“不会……吗……?”潘婧喃喃。
“不会。”乔屿声音虽轻,口吻却非常笃定,“大家都不会知道的。”
“好……”
潘婧颤抖的幅度没那么大了。
掌心的温度比不得热毛巾,但在这时已经是难得的热量,乔屿寻找着话题,每隔一小会儿就牵起潘婧的注意力,让她慢慢恢复思考的能力。
过了十几分钟,乔屿放下微微泛酸的双手。
潘婧眨了眨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