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玦心头一震。
阿离是在哭吗?他从来没有哭过的,断骨裂筋都不曾哭过的。
“你……真的是女子?”叶玦的声音也有些不稳。
“师尊……”孟离拉过叶玦的衣袖,把脸深深埋进那柔软的星辰里,声音细若蚊蝇,“对不起……”
叶玦感到眼前一黑,脚下不稳,隐隐向后退了一步。他还从来没有这样失态过。
是真的,原来,是真的。
“通”的一声,俞北辰将碎星杖狠狠戳向地面“混账!我灵曜峰百年清名,从不收污秽女子,你竟敢女扮男装,偷师学法!把我灵曜峰当成什么地方?”
他声音隆隆,仿佛从大地里崩裂而出,震得孟离心神俱颤。
“掌门……我……”孟离张着嘴巴发不出声音,然后又看向叶玦,“师尊……对不起!对不起!师尊!!”
叶玦牙关紧咬,缓缓闭上眼睛“别叫我师尊。”
“啊……”孟离浑身一僵,惊恐地望着叶玦,“师尊!我错了!你别不要我!”
叶玦猛地把衣袖从孟离的手中抽出“你别叫我师尊!我没有你这个骗子徒弟!”
“师尊!!!”孟离突然纵声大哭,撕心裂肺,“师尊!对不起!我学攻法,只是不想受欺负!我不是真的想骗你的!!”
俞北辰抬头望着血红得苍凉的天空“欺上瞒下,隐匿身份,骗师骗艺,不知羞耻!少微,你知道该怎么做。”
叶玦颤抖着呼出一口气“你走吧。”
孟离僵直地瞪着双眼,脸上的震惊和绝望令人心疼“师尊,你赶我走?”
“从今往后,你不再是我徒弟,我也不再是你师父。”
旁观了半天的俞开阳有些于心不忍,他低声对俞北辰道“掌门师兄……”
“嗯?”俞北辰声音威严,不容置疑。俞开阳只得又匿了下去。
孟离呆呆地望着叶玦的侧脸,那神仙一般的盛世容颜,却冷得如同彻骨寒冰。
良久,她缓缓站起身,笑了。
“好,我走便走了。多谢叶长老这七年来的教导之恩。”她笑容凶狠,像是羊皮蜕下的野狼,“只是这弱冠之礼还未结束,我的姓字还没人给我取呢。”
她叹了一口气,眼中满满的快要溢出来的,尽是无尽的悲凉。
“阿离……阿离……呵,你们看我这个名字,注定是没人要的野孩子,这七年的情深义重,不过是一场戏,一场梦。”
她笑望着叶玦,眼神是完全陌生的,仿佛看着的是跟自己完全没有关系的人。
“刚刚叶长老还没来得及给我赐姓,我也不知道您到底要赐给我什么姓。那我就姓孟吧,梦里看花终似幻,你我从此恩断义绝。”
“恩断义绝”四个字从孟离的嘴里说出来,叶玦感到心如刀割,但他面上依旧冰冷,显得漠然又无情。
“取个什么字呢?”孟离笑着,落魄而神伤,“叶少微,你说我给自己取个什么字呢?”
“放肆!”俞北辰又猛地一敲碎星杖,“字皆师父赐徒弟,哪有自己给自己取字的道理?更何况你只是一介女流,有什么资格取字?”
“我偏要取!而且我还要取个厉害的!”孟离玩味地看着叶玦身上的太微垣星图,“既然你叶少微是太微垣的一位星官,那我就要取个紫微垣的星官,压你一头。”
“混账!你竟敢欺师灭祖!”俞北辰气得胡子乱颤。
“呵?不是说没我这个徒弟了么?那我欺的哪门子师啊?”孟离轻蔑地笑着,原地转了个圈,忽然立定,“哎!玄戈!孟玄戈!玄戈为枪,无人可挡。我以后要成为战无不胜的女武将,我要自创门派,把灵曜峰你们这群老古板都比下去!”
“混账!混账!你这混账赶快给我离开灵曜峰!”
俞北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