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了大师的声音,还有这首诗,这不是古雪大师示意,又是何人?”彤弓紧接着追问道。
“也许是你自己!”杨傲说完向船舱走去。
“我要去找麟儿!”彤弓冲着杨傲的背影突然喊道。
杨傲闻言停住脚步,一字一顿的道“莲开莲笑,花谢花叹,天地无私,人力难为,只需静待冥冥转圜。”
“人力难为,修行何用?麟儿是古雪大师的关门弟子,就这样眼睁睁看着他葬身江底,无动于衷!”彤弓情绪有些激动。
杨傲回头看着彤弓道“你怎知大师无动于衷,否则你又怎能听到大师的声音?”
“你看,你承认了吧!还说大师没有示意?”
杨傲听后没有说话,彤弓紧接着又道“大师在哪里?我怎么看不到?”
杨傲转身面向江面道“你我在微尘幻化的尘世,大师在意念凝聚的冥空,大师看我们,就像一只如天巨眼俯瞰着整个尘世。而我们看大师,却只能看到目之所及之处的幻象,其实什么也看不见。”
“也就是说,这世间发生的一切,古雪大师都看的见!”彤弓追问不舍。
“古雪大师看到的是天下运行的大势,不是我们所看到的眼下的悲欢。”杨傲看着江面平静的说道。
“可天下大势是什么?朝廷昏庸,奸臣当道,强敌犯境,百姓流离吗?这些不是大势吗?我们还在苦苦求索,大师为何不出手干预?”彤弓连续发问,显然已经动气。
“干预?你当年出手干预,致使两家灭门,义门解散,闭足不出二十年,今天怎么还能说出这样的话?两国交战,在古雪大师的时间和空间概念里,就如两个蜗牛的犄角在碰撞,大师如果干预,这世界将不会有苦难、不会有不公、不会有离愁,殊不知,没有苦难的世界,恰恰是这个世界最大的苦难。只有苦难,才能成就一个人,一个国家,一个民族,一个时代!”
杨傲显然也有些激动,他不明白彤弓今天怎么变得如此糊涂。
彤弓眼睛有些湿润,他岂能不知道这些道理,他只是想逼着杨傲说出来,这样就能稍微缓解一下他对李麟儿的思念和痛苦。
彤弓没再追问,而是转身面向船舱,大喊一声“拿酒来!”
几个船员闻声立即搬了两大坛酒到甲板上,胡靖扬支起小桌,放了两个小菜,彤弓和杨傲分坐两边。
彤弓在小桌面向江面的方向放了一个酒碗,倒满了酒,杨傲知道这是给李麟儿准备的。
两人端起酒碗,互相看了一眼,谁都没有说话,几乎是同时和李麟儿的酒碗碰了一下,就一饮而尽。
两个人都知道,李麟儿魂归大海,生死不明,这是无比思念和痛苦的酒。
两个人都知道,当年那孤鹰他们三人行走天下,意气风发,此刻不知那孤鹰人在何处,生死几何,这是无比想念和痛苦的酒。
两个人都知道,一年前兄弟六人歃血结拜,而今只剩两人对饮,却也要即将分别,这是无比惦念和痛苦的酒。
这样的酒,一喝就醉!
这样的酒,千杯不醉!
两人从中午一直喝到繁星满天,杨傲不知道吐了多少次,恐怕只有大船周边一群喝醉的鱼儿才能知道。
杨傲端着酒碗,醉眼迷离的说“不舍啊!不舍!”说着说着突然嚎啕大哭,杨傲从来没有如此纵情过。
彤弓举头痛饮,眼泪顺着面颊无声流下。
两个人完全颠倒了顺序,本该内敛的开始癫狂,本该癫狂的开始内敛。
这是痛苦到极致的表现,也是悲伤到绝处的必然!
杨傲边哭边说“你到哪里都会有一群人喝酒,你从来不会寂寞,孤鹰也能寻得几个,而我一个也没有了!呜呜……你们都能继续喧嚣,而我却一定冷清!痛苦啊!痛苦!离开你们实在是太痛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