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蒙蒙亮,屋外下起了小雨,转而又飘起了一点点的小雪花。雨夹雪,被呼啸的北风卷着飘着,天地间冷得刺骨。
林夫人幽幽醒来,悄悄起身穿上睡袍,随后慢慢踱步站在落地窗边,眸光愁闷看着窗外。
一会儿后,身后传来窸窸窣窣的穿衣声。
万籁俱寂,哪怕一点点的声响,仍听得一清二楚。
她转过身,发现老伴正在弯腰穿外套。
“你……不多睡一会儿?是我吵醒你了吧。”
“没有。”林爷温声:“时间差不多,我也该醒了。”
林夫人看着窗外蒙蒙亮的天色,道:“顶多六点而已,还早。”
天空下着雨雪,天色看着颇暗沉,医院里外都还亮着灯,仿若仍在夜里。
林爷下床要去洗漱——却被妻子喊住了。
她望着远处大门的方向,问:“老林,戴家的人……是不是一直在外头徘徊?”
林爷点点头,解释:“阿清的人拦着他们。”
“唉!”林夫人叹气:“真是罪孽啊……阿崇那么好的一个孩子,差点儿就没了。我哪怕再疼小灵,也不可能枉顾律法再去保她。他们一而再,再而三来烦我,殊不知我夹在中间多为难多难做。”
林爷没说什么,默默收拾鞋袜。
林夫人忍不住问:“阿清好些了没?能走路了,是吗?”
“能。”林爷答:“他腿脚没受伤,只是肩膀的伤口仍没痊愈,只要小心挪步,不要扯到伤口就没事。”
“他还是不肯来见我。”林夫人泪光闪烁道。
林爷低低叹气,解释:“你一时听信谗言,让下面的人把红梅园那边的监控和现场一概破坏掉。阿清那么恨戴小灵,如何能不气你。别急,缓缓吧。毕竟是血浓于水的亲人,亲情是如何都割不断的,他回头还得喊你一声‘妈’。”
“我……”林夫人哽咽:“我以为他手术很成功,阿崇也会没大碍。担心阿清醒来后会发怒处置小灵,怕又要弄出事来,所以才想着尽量私了,不要弄上公堂。”
那会儿她被戴小灵吓坏了,听她声泪俱下哀求连连,说什么她只是一时冲动,并不是故意要杀人。
闺蜜哭得不行,甚至要下跪求她。
她很怕,听说儿子和阿崇应该会没事,也担心戴小灵被抓,事情会闹开,干脆趁儿子醒来前把证据都给毁了,只希望能大事化小,尽量私了。
万万没想到阿崇的手术虽然成功,后面却出现了那么大的危机,差点儿一命呜呼!
那时阿清一定很恨自己,才会不肯搭理自己,甚至连他爸也不搭理。
他还说,如果阿崇没了,他这辈子也就这样子了,因为他的心也会跟着阿崇死掉。
那一刻,儿子的眼神充满了冷漠。
他虽然什么都没说,但她十分清楚儿子是在怪自己,憎恨自己。
如果不是她和闺蜜一厢情愿安排这个,安排那个,戴小灵就不会一直不死心。
如果不是她总想着要弥补戴小灵,不仅收她做干女儿,还送了她好些贵重东西,有房有车有古董,送她留学送她进名流圈,甚至放任她在林家肆意妄为,何至于酿出今天这般祸事!
儿子不是没提醒过她,甚至还怪她插手他和阿崇要生养孩子的事。
可她实在太心软,熬不住戴小灵的撒娇加软磨硬泡,见儿子这边没任何插手的机会,便只好往阿崇那边下手。
不料,聪明的儿子一下子瞧出她的目的,把任何接近阿崇的途径全面堵死,不给她一点儿机会。
无奈之下,她只好找上薛凌。
本来老公提醒过她,薛凌不是普通女人,让她别去探人家的底线。
可她仍抱着一丝希望,约了薛凌来吃晚饭,很委婉提出了她的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