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年,对于一个毫无希望的人来说,已经是天赐的额外时间了。
“我夫人的病并不是没有医书记载,但是无论是大大小小的医书上,基本没有任何治愈的方法,即便是我长途跋涉带着我夫人进京,寻访了京城那些顶尖的大夫,甚至是最后我自己是御医,召集天下名医重金悬赏,也没有研究的出来,我夫人到底有没有救。”
“她就这么瘫在床上,最后那一段时间,甚至连嘴巴都没力气动了,无论我给她用出什么样的法子,药浴,按摩,各种各样的药方针灸,几乎能够想到的,死马当活马医,全部在她身上试过了,有时候她身上满是针眼,她心疼我,我更心疼她,可是就算这样,她的病还是毫无起色。”
宋神医微微仰头,又喝了一口酒。
就坐在言清乔床榻边的脚踏上,不拘小节,肆意张狂。
可是便是这样一个看起来无牵无挂潇潇洒洒的人,心里面却记挂着个一辈子都不能够再见的人。
“我从来没有想过要放弃她,可是突然有一天,在我给她擦洗身子的时候,她用已经不太自如的嘴巴,拼命的跟我表达,说她不想活了,求我送她走。”
宋神医隐隐的,眼眶红了。
“我知道她这么多年,之所以能够支撑到现在,为的全部是为了我,她想看着我考取功名,出人头地,活的一天比一天好,想要放心我接下来的日子,一个人也能好好的照顾自己,甚至在期望我去娶个正常的夫人,有自己的孩子,而不是让她的这个病,毁了我这一辈子。”
“从始至终,她只是想要陪我那一阵子。”
“你……”
言清乔心里有些发堵。
她不是一个共情能力特别强的人,可是此时此刻被宋神医这么说着,被宋神医带领一起陷入进了这种难言酸涩的情绪里面。
言清乔也没有任何的话能够安慰宋神医,没有经历过这样的事情,自然也不明白什么样的词汇对宋神医最为有用。
又或许,夫人已经远走,成了宋神医心底里永远弥补不了的遗憾,此时此刻任何安慰的话对于这宋神医来说都没什么用。
宋神医转过头,看见言清乔那神色,冷不丁笑了起来。
“瞧你那样子,简直跟上辈子一模一样,上辈子你第一次见到我夫人的时候,也是这样的表情。”
又见言清乔那茫然的模样,宋神医收敛了笑。
这世上,除了他,或许已经没人记得他夫人是什么模样了。
他有些失落的开口“看你那样子,你也不记得了。”
“你当初坏的很,想要跟我夫人说话,霸占着我夫人,竟然把我从屋子里撵了出去,跟我夫人说了足足一个时辰的话,等我再进去的时候,夫人的眼睛都亮了,那是我第一次见到我夫人有这般的模样。”
“渐冻症几乎无药可医。”言清乔皱着眉头想了想。
上辈子自己是用什么法子处理这样的病情?
灵光一闪,言清乔忽然间想到说“但如果药物治疗加上献祭转运的话,确实是能够活大概一年左右,但是我能想到的法子里,一年之后,就等于把她自己所有的寿命都耗光了,那时候……”
“对,没错,那时候你站在门口,与我说的也是差不多的话。”
宋神医一壶酒已经喝光了。
看得出来他酒量不好,一般心里面藏着永远解不开心事的人,酒量都不会太好,很多事情容易触景生情,酒不醉人人自醉。
自己放纵着,想要把自己灌醉。
“你说,要么让她就此躺在床上,如果按照你法子精心照顾的话,大概还有十来年能活,但如果用你所说的这个法子,一年之内跟常人无异,但是一年之后,便人是天王老子来也救不回了。”
“我知道我夫人,她真的很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