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绾尘的手段纷儿是见识过的,银子固然令人喜不自胜,然记起性命之忧,纷儿终于明白自己已然行了错路。
加之月绾尘有意透露,只说自己在宫外遇到些麻烦事,很是气愤。
纷儿不傻,前后一联想,大约也能明白月绾尘为何无故在宫外遇到事,定是因为她自己将月绾尘的行程透露了出去。
纷儿怕死,倘或月绾尘不念旧情,她就只是那一张草席裹起来丢到乱葬岗的命。
于是一不做二不休,便贿赂了倒夜香的小黄门,想着忍一忍直接逃出宫外,也好过丢命。
怎料月绾尘到底心思缜密,纷儿所做皆是徒劳,直至她被带到月绾尘面前,都精神恍惚。
细细讲完这前因后果,纷儿小心翼翼看月绾尘的脸色,见月绾尘肃穆,更是胆寒,遂狠狠磕了几个响头,直将额头都磕出血来。
“大人,奴婢鬼迷了心窍,竟做出这等背叛之事,不求大人原谅,但求大人饶了奴婢一命!”
月绾尘听纷儿讲了一半,心思就已经飞了出去,不是因为愤怒,只是因为感叹人心易变。
她见纷儿血流了满面,看了一眼月穗,月穗便拿出一方雪白的帕子,捂在了纷儿的伤口上。
“童少监。”
“奴在。”
“将她就关在峦音殿的杂物间里,你亲自上心着,不能叫她死了,亦不能叫人知道了。”
薛尚侍见纷儿一副丧白之相,也不回嘴更不求饶,被童果果拎着就离了视线所见。
再看月绾尘,仿佛听个无干的故事,只是眼睛瞧着虚空处,好似神游至皇宫外面。
“大人,这般吃里扒外,怎的就轻易放过了?”
薛尚侍有言,月绾尘回神,“谈不上放过,也谈不上必要有个惩戒。
只因她爱财,遂忘了本,我并不十分生气,但想着算计我的那个,只是感慨时移世易。”
薛尚侍方才就想问,月绾尘既提起,她少不了跟着多说一嘴,“见大人堵住了纷儿的嘴,可是怕纷儿被灭口?”
月绾尘微微摇头,“那倒也不是,我只是想让那人心急些,总是被我这里吊着心思,让她日日不好过。
你也不用知道内情,我叫你来,当作提醒,将手下人所为,多观察一些。”
薛尚侍领命离去,问问题的人就换作漱寒了,“姑娘,无外人了,我可否能听个准话?”
月绾尘手上摆弄着一把扇子,看着精巧,实则也贵重,“你还记着这扇子的来路吗?”
漱寒好记性,在月绾尘身边,就是一副络子,她也知道来路,“这是贤妃娘娘请苏扬的工匠专门为姑娘制的扇子。
我记着,上面的每一个字,都是含金的墨写下,沾染在丝绢上,一闪一闪,看着倒有了白日星辰的错觉。”
话毕,漱寒就听了一下,月绾尘不是闲得无趣讲些有的没的,她必然是有个缘故。
“姑娘,难不成这事竟和贤妃有关?贤妃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