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婵娟进屋的时候,绿竹刚好帮阮氏梳好头。
阮氏看着铜镜中容颜依旧姣好的自己,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脸。
明明还是当初那个模样,怎么大将军如今却不太爱看她了呢。
她盯着铜镜又看了一会,竟从自己的额头上看到了几条细纹,她心头一跳,想起霍紫鸢闹出来的事,眉头又不由得皱紧,额上的纹路更深。
正感伤烦恼着,霍婵娟大步跨进了内室。
早上屋子里熏着醒神的清香,霍婵娟皱了皱鼻子,眉间带着不悦。
绿竹先瞧见了霍婵娟,忙请安问好。
阮氏听闻是自己的小女儿回来了,强打起几分精神回头看着她笑。
但霍婵娟看见久未见面的母亲,却一丝也笑不出来,她挥挥手,把屋子里伺候的丫头包括绿竹都支了出去。
阮氏见霍婵娟神色不对,想到可能是她在宫里有什么不顺心的事儿,这才一大早就赶了回来。
她急忙从梳妆台坐起来,上前握着霍婵娟的手。
但霍婵娟天擦亮宫门一开就回来了,这一夜未睡自是手脚冰凉。
阮氏眉头一跳,心中就有些心疼。
这个小女儿虽然久不在身边,但总归也是自己身上掉下来的肉,尤其自己能当上主母还是借了小女儿的光,就算平日她偏疼霍紫鸢多些,此刻也有些心疼这个跟自己素日并不亲热的小女儿了。
“婵娟,你手怎么如此冰凉。”
她说着,就拖着霍婵娟往尚还温热的床榻走去,准备让小女儿躺进去暖暖身子。
到了榻边,霍婵娟却只是歪着身子坐在榻边,并不肯脱鞋上榻。
她一双灵动的双目有些阴沉的看着阮氏,倒把阮氏给唬了一跳。
看着霍婵娟这样子,她竟还以为这孩子是不是中邪了,所以眼神才如此吓人。
霍婵娟见母亲还一副浑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的模样,心口被一口闷气堵上。
“母亲,你真是糊涂啊。”
阮氏心中更是一惊,脸上带出几分不自在来。
霍婵娟艳丽却还带着几分稚气的脸上划过一道眼泪。
“女儿在宫里忍气吞声伺候公主,结果母亲和姐姐却在家里做了那样的事,扯女儿的后退,让女儿在公主面前落个没脸,母亲,难道因为女儿从小不长在您身边,便如此糟践女儿吗?”
她话说完,嘴巴扁了扁,这才有了几分小女儿委屈难过的情态。
见小女儿哭的这样伤心,阮氏一边心虚,一边又是难堪。
昨日发生的事情,没想到竟这么快就传到了宫里,甚至还牵连到了婵娟,阮氏眉心紧锁,嘴巴不受控制的就问道“可是宫中知道了你姐姐同景王的事儿吗?你姐姐如今名节毁了,以后可如何是好啊……”
她明明心里想的是哄哄小女儿,但不知怎么的,嘴巴竟只顾着问大女儿。
霍婵娟脸上的泪痕还未干,一张脸上带着错愕。
事到如今,她因为霍紫鸢受到了那样的折辱,母亲竟还是只顾霍紫鸢的名节?
一丝恨意很快从眼中闪过,她紧紧的咬着嘴唇,难以置信的看着阮氏道“母亲,您心里只有姐姐一个孩子吗?女儿也是您十月怀胎生下来的啊,女儿因为姐姐做的丑事受到了公主的轻视,从此以后,女儿还如何在宫中立足?母亲,作为生身母亲,您有一丝半点为女儿想过吗?”
阮氏深恨自己嘴比心快,有些愧疚的看着霍婵娟解释道“婵娟啊,母亲怎么会不心疼你,同是大将军府的女儿,你姐姐名节坏了,以后你议亲也难啊,原本你金尊玉贵必是嫁给王公贵族的,如今母亲是心忧你啊,紫鸢她不成器,母亲这几日也是为了她发愁,你看,母亲愁的额上都长出了皱纹了。”
她带着霍婵娟的手去扶自己的额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