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的余坤城,大雨倾盆。
沉沉雾霭之下,兵马嘶吼声响彻了整座城。
贺北骑马挎刀,闻声心中生出一股久违的豪兴。
犹记当年,吹角连营。
马蹄声声弓弦急。
逐北漠,贺兰山缺。
真是怀念那段时日,贺北将腰间的刀抱在怀中。
伸手握向刀把的手微微发颤。
战马打了个响鼻,突然驻足。
贺北缓缓出刀。
在他对面,一阵马蹄声由缓而疾,片刻之后,蹄声如雷,振散了雨幕。
贺北出刀,双脚牢牢夹住马腹,伏低了身子。
“藏头掩面之徒,杀。”
贺北催动战马,一骑无畏。
……
雨歇,鲜红洒落泞泥。
贺北收刀,一丝血迹从他嘴角溢出。
他吞咽下喉,仰天长啸。
在他身后,夏园骑驴跟随,那驴毛色枯枯,如同风烛残年。
“刀好、马好,就是人稍微逊了些。”
贺北没有出声,撕下一角衣襟,裹住了大腿上的那道翻卷的伤口。
“咔擦!”
瓦片碎裂声突然响起,心中瞬间惊起,双脚一夹马腹,连人带马倒如箭般窜出。
咄咄咄!
强弓之音响起,若是慢去片刻,贺北定然会被射成刺猬。
夏园没有动,他依旧骑在驴上,抬头看着街道两边的房檐上,一到娇影矫若游龙,随着身形的游走,一道道青芒从她手上飞出。
砰、砰!
重物落地声响彻街道。
夏园的脸色微微变了变。
“夏先生,娘娘让我来护你进府。”
风停雨歇,清影落地。
“不错的杀人之术。”
夏园眼中第一次露出警色。
“夏先生过奖,雕虫小技不足入夏先生之眼。”
夏先生么?夏园苦涩一笑,他挺直了身子,对清影道“先生二字愧不敢当,昨日夏某着实失礼,今日此去,定向娘娘请罪。”
“请。”
……
江予月亲自站在府邸门口,喜鹊引着护卫守在她身后,如临大敌。
街角,贺北驾马而来,花苑一眼瞧见贺北身上的鲜红,顿时咬住红唇,湿了眼眶。
白芷挥了挥手,早有暗卫向前,将贺北搀下马背。
“娘娘,幸不辱命。”
“好,下去好生休养,花苑,你自去照顾贺侍卫。”
这次,花苑并没有任何忸怩,点头离去。
清影从屋脊上落下,随后站在了江予月的身后。
夏园下马,在众人惊诧的眼神中双膝落地,将头伏低在地。
“夏先生,你这是?”江予月并没有阻止他行礼,而是语气清冷的问道。
“先生二字莫提,今日夏某前来,一是为昨日之事赎罪,二是希望娘娘能收留我这残缺之人。为奴为婢皆可。”
夏园抬头,却不敢直视江予月,而是将视线落在她的脚尖。
他此番话语,让人分不清真假,一边的白芷将视线看向自家主子,却见江予月眼神清澈,挥手道“夏先生请起,以先生之大才,切莫再言奴婢二字。”
“请!”
说完,江予月领着众人进了府邸。
一入府邸,夏园顿时一凛。
这座府邸,他来了无数次,哪怕是漆黑的夜,他也能准确的寻到自己想去的地方。
可是今日,这府邸给他的一种完全陌生的感觉。
路还是那路,九曲回廊还是那九曲回廊。
夏园突然出声道“有趣,真是有趣。”
一旁的清宁突然出声道“夏先生,哪里有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