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这么紧张,相信我的手艺。”唐玉斐一手拿着一把锋利的剪刀,一边轻拍了拍少年的肩膀作安抚状,眼神笑眯眯的。
身前端坐的瘦削少年轻叹了口气,又是无奈又是纵容地说道“就让你胡闹这一回,如果剪的太丑,我可不会放过你。”
唐玉斐点点头,在少年柔软的头发上小心笔画了一阵,思忖着如何下手。
江堰的头发终于长到不好打理的地步,她央求一个护工由她来剪去他的头发,这样江堰的心里会好受一些。
原本柔顺黑亮的头发如今却因为身体原因干枯打结,脱落的厉害,如同主人一般日渐衰弱。少年的脸色日益苍白,瘦的五官更加深邃,眼眶都有些凹了进去,眼底泛起一片浅浅的青紫色,就连干涩的嘴唇失去了肉粉色泽。后脖颈的棘突格外明显,仿佛一阵风都能将他吹断。
谁能想到不过短短一个月的时间,昔日眉清目朗的少年会衰败成这副模样。
唐玉斐抬头揉了揉酸胀的眼睛,将泪水逼回去,这才手起刀落咔擦一声,一绺黑发落地。
江堰一动不动安静地坐着,双手鞠着一捧接着自己的头发。
他如今又乖又温和,完全不是当初裹满锐刺的模样,只是变得越发沉默寡言。
房间内很安静,唯能听到剪刀咔擦不停的声音。唐玉斐一刀一刀细细将他的修整平齐,良久才放下剪刀,将镜子举到江堰面前“好了,你看看。”她的唇角噙着一丝得意的笑,显然对自己的作品十分满意。
镜子中的少年成了寸头,曾经被遮住的眉眼完完全全露了出来,充斥着浓浓的疲惫。
“好丑。”江堰皱了皱眉毛,显然是一脸的嫌弃,抬手抚了抚明显层次不齐的头顶,斜睨了唐玉斐一眼“这就是你信誓旦旦保证的手艺?”
唐玉斐凑近摸了摸,随即有些尴尬地说道“硬件设施太差,我已经尽力了。”
江堰勾了勾唇角,扭头毫不客气地说道“唐玉斐,我光顶着这个发型就能天天做噩梦。”
“剪都剪了,那你说你想怎么办吧!”唐玉斐有些赌气地将剪刀往桌上一拍,抬眸瞪着他,眼神有些幽怨“大不了你也给我剪一次头发,咱俩就算是扯平了。”
“这可是你说的。”
江堰从善如流地站起身,一把将还未反应过来的唐玉斐按到了椅子上,语气带了微微胁迫“一言既出,待会儿可不要哭着反悔。”
竟然还用激将法激她!不得不说唐玉斐就吃这一套,立即忍住不发作,大胆把自己的头交给他。
不就是剪个头发吗,她又不在乎。
反正,只要江堰能开心,要她剃光头都无所谓。
江堰拿起剪刀,一手松开她脑后随意竖绑的发绳,手指缓慢地抚了抚唐玉斐的头发,生怕弄疼了她一般,随后轻柔地托了起来。
唐玉斐的长发已经长至腰际,入手细软,宛如一匹上好的绸缎,带着淡淡的洗发露味道,同他的一模一样。
将她的头发托至唇边,江堰留恋地低头轻轻吻了吻,眸中是浓浓温情。
他才不舍的将她的长发剪了,让她在这里陪着自己已经够让他心疼歉疚了,唐玉斐应该永远鲜活漂亮。
等了半天都没听到剪刀声,唐玉斐有些疑惑,却听到头顶响起江堰的声音。他看着窗外高远的蓝天,有些怀念地说道“唐玉斐,带我出去走走好不好?”
只是一个普通的晴天,可现在的太阳对江堰来说还是太大了,他本不应该这时候出去。可是唐玉斐听着他满是期许和恳求的声音,却怎么也无法硬下心肠来拒绝。
算起来,江堰已经一个多月没有离开这栋冰冷的楼了。
这是他原本最害怕的地方,如今竟也可以麻木面对。
“好。”良久静默后,唐玉斐答应。
替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