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孙丹樱在哭,赫云舒忍不住叹了一口气。
自古情之一字,最是磨人,此言非虚。
说白了,此刻在殿外哭着的这位和在殿内穿得如同花孔雀的那位,哪个不是为情所困呢?
所谓情之至深,向来是当局者迷,旁观者清。可旁观者纵然再清楚,却不能点破身处迷局中的人。只因处于迷局中的人,早已被情扰乱了心,无论别人说什么都不会听进去的。
所以赫云舒知道,自己此时此刻所能做的,不过是站在她身边,安安静静而已。
孙丹樱掩面而泣,眼泪从指缝里流出来,顺着手腕流下,浸湿了她的衣服。
赫云舒靠近,借了一个肩膀给她。
孙丹樱哭了一通,好不容易稳定住了自己的情绪。她冲着赫云舒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对不住。兴许是年纪大了,眼窝浅,总爱流泪。”
“没事。皇嫂,你想哭就哭出来,憋着不好。再者,你年纪轻轻的,千万别说自己年纪大了。你瞧屋里那位,一把年纪的老黄瓜了还想刷绿漆装嫩呢。”
孙丹樱勉强一笑,道“好。不过以后还是别叫我皇嫂了,免得被人听到了笑话。”
“没人会笑话的。若你不喜欢这个称呼,我以后不叫就是。”
“嗯。”孙丹樱应了一声,情绪也渐渐稳定,想起自己心里记挂着的另一件事,她问道,“听闻咱们大渝的女子也可以参加科举,这件事确定吗?”
听到这个,赫云舒不禁莞尔“当然。这件事是凌寒亲自发布的诏书,自然作数。”
“嗯,那就好。”
二人又说了一些话,之后孙丹樱便出宫去了。
刚回到所住的地方,门便被人敲响。
孙丹樱心里诧异,知道她住这里的人没有几个,会是谁呢?
怀着隐隐的期待,她将门打开,然而门外的人并不是她期待看到的人,而是一个让她厌恶的面孔——她的继母,杨氏。
此刻见了她,杨氏福身一拜“见过皇后娘娘。”
孙丹樱别过脸,道“杨夫人,如今我已经不是皇后了。你还如此称呼我,不觉得不妥吗?”
杨氏的脸上仍然带着笑“怎么会呢?一日为皇后,终身为皇后,当今陛下并未下诏说些什么,您自然还是皇后。”
孙丹樱脸色冷漠,道“你今日来,该不会是来和我理论这个称呼该不该有吧?”
杨氏满脸堆笑“瞧您这话说的,您回了京城,怎么也不回娘家坐坐呢?”
“自我母亲死后,我就没有娘家了。”
杨氏脸色一变,很快又恢复了满脸的笑意“怎么会呢?您的生母虽然去世了,但您的父亲还在呀。他年纪大了,时常惦记您呢……”
不等杨氏说完,孙丹樱便打断了她的话“够了!你回去转告他,以往我做皇后的时候不曾让他的官职提升半分,如今我不是皇后了,就更不会为了他的官职做什么。”
“丹樱,你话何必说得这么绝呢?他是你的父亲,不是你的仇人。你如今飞上枝头做凤凰,怎么着也得想着提携一下你父亲吧。你就算是不为你父亲考虑,也得为你的弟弟和侄子们想一想吧。若是你父亲的官职提升了,他们不也跟着受提携吗?”
孙丹樱一声冷笑,道“我母亲只生了我一个,所以我没什么弟弟,也没什么侄子。如今我母亲去了,我用不着再为任何人考虑。”
这下,杨氏脸上的笑容再也无法维持,她面色发冷“事到如今,你当真如此绝情?”
“不然呢?你们逼死了我母亲,还期望我能对你们感恩戴德吗?麻烦你回去告诉他一声,不要再来找我,否则,我让他连这个大理寺寺丞都做不成!”
说完,孙丹樱转身进院,将门狠狠关上。
然而关上门,她的背抵在门上,却是忍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