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我心理有问题,可是,我在此之前的十几年都好好的,就因为被他们弄瞎了眼睛,才会想起一堆乱七八糟的事情。你说我怨他们,有什么错吗?”
长卿嘴上抱怨,但是,语气却平静的就好像谈论穿衣吃饭一样。
“你就没想过,万一出现任何意外,你家人该怎么办?我能看得出,你们家的人都很爱你,你为什么不会为他们想一想呢?”
长卿的眼睛直勾勾的盯着他。
“万一我出现任何意外,你带一句话给你的老板九爷,让他高抬贵手,别再找我们顾家的麻烦了。”
长卿抱着酒瓶,坐在后车座上。
黄琦只把长卿送到了门口,就离开了。长卿躺在床上,看着酒瓶里的酒,一共就一百毫升左右。
她几乎是狼吞虎咽,那点儿酒还没细品,就早已经不见了踪影。
长卿并不是想醉死。
从催眠的那天起,她做了很多奇奇怪怪的梦。
梦中,她看到一个女人,躺在巨大的床上,女人的年纪大约三四十岁,但是,头发却已经白了。
那个房间,除了生命的味道,剩下的就是酒味。
长卿努力的记起这种熟悉的味道,后来,清醒的时候,想了好久,才记得当年自己跟着云辰闻过那酒的味道,那酒叫浮生。
长卿觉得今日的浮生,还梦中的浮生是不一样的。梦中的浮生,让人的灵魂都飘荡在上空,可是,今日的浮生却拽着自己一点点儿的向下,向着地狱的方向前进。
又是狂风暴雨,又是雷鸣电闪。
年轻的男子抱着小女孩在满是荆棘的树林里狂奔,他粗重的喘息,压得长卿喘不过气来。
“宝贝,没事!爸爸在这儿呢!别怕!”
做了那么多天的梦,长卿这是第一次听到了那个男人的声音。
“爸爸!”
长卿想抬起头,但是,那个男人的手一直压着她的头,捂着她的嘴。
爆炸的声音,汽油的味道,还有穿过雨幕,长卿看到的熊熊烈火。
男人颤抖着,咬着牙,长卿觉得自己能听得见牙齿咯吱咯吱的响声。她看到黑色的雨伞下那双红色高跟细,她看到火光照耀下,那修长的背影,她看到了围观的人从车里拉出了什么,然后,她听到了一个女人凄惨的尖叫。
在女人的尖叫声中,保证小女孩的男人嘴唇被咬破。怀里的小女孩死死的咬着男人的手,直到手背上的血被雨水冲刷,流进女孩的嘴里。
长卿觉得嘴里有一股铁锈的味道,她想要张嘴,但是,怎么也张不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