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房后的马路上,和好了煤面子,就开始打煤坯,大人们就拿一个长方形有边框的模子,把和好的煤倒进模子里,然后用手上去“啪、啪、啪”地拍实,当然大人们也会给孩子一个模子,让孩子跟着打煤坯。虽然两只小手儿拍得都脏兮兮黑乎乎的,但是那种快乐是现在孩子所体验不到的。煤坯打好了之后把框取下来,在盆子里沾一下水。在离它不远的地方再打下一块。这样一块一块地打下来。天气好煤坯很快就会晾干,晾干了以后。一块儿一块儿地落在自家门前或不远处的屋檐下。等到天冷烧炉子时就拿一块儿用。
深秋是一个繁忙的季节,除了天气好时,家家打煤坯,还有家家都要腌酸菜。想要腌酸菜,要从卖白菜开始,天刚亮,妈妈们就跑出去,堵着运白菜进城的老农,选中那种心紧实的白菜,价钱又合适的买回来。一颗一颗摆在窗沿下,一排一排摆在台阶上晾晒。家家户户晒白菜,壮观的景象煞是好看。待白菜的水分风干一些后,才开始腌酸菜。在楼前的空地上,架上柴火,支一口大铁锅,一家接一家把白菜烫过之后,放在洗干净的大缸中,撒上盐,压上大青石,用塑料布蒙上,系严缸口,二十几天后就可以吃到正宗的酸菜炖粉条子了。
楼上楼下的邻居,亲如一家人。一盘饺子、一碗大酱是邻里互通有无,沟通的桥梁,到现在那味道还珍藏在艾佳的记忆中……那时艾妈妈总是让艾佳去街上买推车摇铃的老爷爷的酱油和杂货。那位和蔼的老爷爷总是很适时地出现在家家户户做晚饭的时候。
楼前的几个水泥下水井,突出地面来一截,用处可大呢!白天孩子们拿了小板凳围着它写作业。傍晚主妇们在上面摘菜,晚饭后大家在井盖四周围成一堆打扑克、下棋。孩子们在他们中间穿行,嬉戏,其乐融融。那老式的日本房,都是一门两户。两家共用一个水表、电表。水费、电费是要分摊的。两户人家都相处得很好,没有因为费用起争执的。谁家有个大事小情的都会互相帮忙。邻里亲如一家人。
提起看电视,吴波还记得,艾佳家的红旗牌黑白电视机。
艾爸爸是非常有远见的人。当电视机还没有成为家家户户都有的家用电器的时候,艾佳家首先买了一台电视机,应该是花了她们家所有的积蓄。这台电视机买回来的第一天晚上演的是世界名著《简爱》。从此艾佳记住了其中最经典的台词如果上帝赋予我财富和美貌,我会让你难于离开我,就像我现在难于离开你一样。可上帝没有这样安排。但我们的精神是平等的。就如你我走过坟墓,平等地站在上帝面前。那个年代电视节目是从晚上七点开始播的,到十点多就结束了。一到晚上六点多钟,就有许多邻居带着小板凳在艾佳家电视机前等着看。她家的小屋顿时热闹起来。那时大家一起看外国译制片《大西洋底来的人》、《加里森敢死队》、国产动画片《三打白骨精》等等,艾佳基本就变成了一个小电视迷,那个时候电视台没有那么多频道,也没有那么多节目,艾佳就成了节目预告员,几点什么电视台演什么,她全知道。
艾佳和吴波住的是那种二层的小日本楼。艾佳家住一层。一楼地板的下边儿还能有个一米左右高的空间,那下边都是暖气管道和水管。因为那楼年代久远,夜晚旧日本房里,会有一种白色蠕动的虫子,一寸长左右,大家叫它粘虫。那种粘虫是软体的,乳白色的,像茧蛹一样儿,比茧蛹要瘦一些。它爬过的地方会留下一条白色的粘液,白天看金光闪亮。所以大家白天会发现它从哪里爬过。它们都是在半夜没光的时候才出来。这种东西,怎么抓它呢,它们在黑暗中活动,所以大人们都是半夜起来抓它,抓到它之后。就往它身上撒一些盐,它们就不会动了,会融化掉,化成一堆水。当年讨厌至极的东西,现在想起来,都很有意思。
过年的时候,男孩子都用手拿着二踢脚放炮仗,女孩子胆子比较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