尉迟容眯了眯眼睛,哂笑一声。
玉玳脸上的别扭更浓,“等你恢复了精神体力……等昕儿情绪稳定,我就送你回京。”
尉迟容冷讽道,“你跟我表明心迹的时候,那么轻松,张口就能说出来。对公主表明心迹,却是这般的遮遮掩掩,畏惧不前,可见——你也不过是个懦夫罢了!”
“你说谁是懦夫!”玉玳豁然起身,他脸上既有被激怒的恼意,也有被说中心事的尴尬。
“我曾在孝贤皇后的手札上,见过一句话。”尉迟容说道。
玉玳一愣,阿娘的手札?
“什么话?”
“喜欢是肆意,爱是克制。”尉迟容仰着脸,“你或许真的有一点喜欢我,我就像是枝头未见过的花,你想摘下把玩。颐和公主,却是你心头朱砂……有时候最难懂的就是我们自己的心。”
玉玳沉默良久,忽然微顿在地,他咬着牙,揪着地上的草叶子,咕哝道,“如今说这些还有什么意思……她便是连我妹妹都不想做了,只巴不得此生再不见我。”
尉迟容叹了口气,“公子真是傻……”
“你才傻!”
“岂不知女孩子都是爱面子的,特别是在感情这种事情上。往往会为了面子儿口是心非?”
玉玳惊讶抬头,“什么意思?”
“你去真诚的道歉,放下自己的顾虑,认认真真的、诚恳的面对自己的心,面对公主,公主会再给你一次机会的。”尉迟容说道。
“真的?”玉玳脸面不由一亮,他若有镜子,只怕看到镜中的自己,他也会惊讶。
这般的兴奋,这般的期待,他还说,他对沈昕只是兄妹之谊?
尉迟容无奈的笑了笑,“真的。”
玉玳抹了抹手心里的汗,起身就要去。
“别空手去呀,总得带着心意,带着诚意!”尉迟容又说。
玉玳茫然回头,“我带着呢!”
“就掂着两只爪子啊?”尉迟容轻嗤一声,“旁人还说我书呆子,你可比我呆多了。”
玉玳挠了挠头,“这里什么铺子都没有,我便是想买东西也买不来呀……”
他猛地拍了下后脑勺,眼睛里骤然一亮。
他纵起轻功,辗转腾挪,眨眼之间,人已经在数步之外。
他摘了许多林间盛开的花朵,这花朵都不大,不如芍药浓艳,不如牡丹富丽,胜在精巧别致。
“记得每次爹爹采来鲜花给阿娘的时候,阿娘就笑的特别美,对我们几个也会格外有耐心……”玉玳一面采花,一面嘀咕。
……
“昕儿!”玉琪终于追上沈昕,不是他脚程不够快,是他不敢把她逼得太紧。
沈昕的肩头倚在树干上,“玉琪哥哥,我是不是根本就不应该回来京都?”
玉琪盯着她的后背,沉默良久,才缓缓上前,沉声说,“没有该不该,有些事情无可避免,早晚都要面对。长痛不如短痛。”
沈昕咧嘴苦笑了一声,眼泪啪嗒啪嗒落下。
“玉琪哥哥,你喜欢我的……是不是?”
玉琪面色一僵,他微微闭上眼,刚刚劝她的话说的那么流畅,怎么到了自己这儿,心里就跟扎着刀子一样疼呢?
一想到走到了这一步,却还要退回去——永远守着兄妹的界限,永不越界,他心里就……
“你抱抱我吧……”沈昕低声喃喃说道。
玉琪猛地睁开眼,错愕不解的看着她。
“我可能是听错了……”
“你没听错,”沈昕仰脸,眼角还挂着泪,“玉琪哥哥,你抱抱我,好不好?就像秦叔叔抱着婶婶那样?”
玉琪猛然一颤,反倒不敢上前了。
沈昕眼底一片漆黑,却黑的发亮,“就连玉琪哥哥,都不疼爱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