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自从长大以后她很少同人有这般近距离的接触,但又依稀记得,幼时同一众兄弟姊妹玩耍,大家总是要一同说说话的,便思忖着要不要找个话题聊聊。
正想问问开口呢,对方直接一句话将她给堵了回去。
她第一次带孩子,总觉得面前这一个格外的别扭。
虽然毫无疑问的比大多数小孩儿都要叫人省心,但操心起来也比大多数小孩儿都让人操心。
比方说先前,她问他半夜出来的缘由,其实是为了确认某件事。
近来宫里不太太平,可这种不太平更多的是她的一种感觉,或者说是属于姬氏族人的天赋之一。
她暗中留着心,但始终抓不到丝毫的蛛丝马迹。
陛下或许知道发生了什么,然而以他的个性,她觉着自己没那个能耐从他嘴里问出话来。
想着自己先前聊聊天的打算,她摸了摸自己眼下的皮肤,转过头“小孩儿,最近小心点,晚上不要出门。”
很突然的一句话。
他也没问为什么,老实道“哦,好。”
她笑了笑,心情重新变好,躺在地上,闭上了眼睛。
唔,带孩子,好像也挺不错的。
此情此景,不聊天睡睡觉好像也挺不错的。
一直到凌晨,她方才慢慢睁开眼。
天色尚早,只隐约有点亮光,这会儿回寝宫甚至还能再睡上一觉。
她坐起身,盖在身上的黑色衣袍顺势滑落。
她愣了愣,拿起来,看向坐着抱着腿将自己团成一团的小孩儿,肩膀上还停着昨夜那只信鸽,跟他一般似的,缩着打盹。
像是笑了一下“多大点的小孩儿,还想着照顾别人。”
她将衣袍盖在他身上,少年本就睡得不深,因她这么一个不轻不重的动作,身子动了动,像是要转醒过来。
她没多思考,果断的伸手在他脖颈处点了一下,坐着的人转瞬间脱了力朝一边倒去,她手臂一伸,把人揽进自己怀中。
少年肩膀上的信鸽迷迷糊糊的醒过来,跳到她肩上。
黑与白两个身影叠在一处,清风一过,湖心岛上空无一人。
原本是想直接将人带回她的寝宫的,可到了寝宫附近,大老远的便看见一大堆侍卫守着,她跳上宫墙,又见寝宫之内围得更严实,别说是门,就连窗户、屋顶都蹲满了人。
她冷笑一声,知道的她是圣宫的公主,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圣宫的囚徒。
她将人带回来,本就是想图个清静,且她也不想让陛下知晓他们两昨夜在一起的事儿。
想了想,她转过身,去往教习殿后院的方向。
这还是她第一次到教习殿后院,这群孩子同她虽然如今名义上还是师徒,但毕竟是作为她的夫侍人选住进来的,到他们的住处,总有种很诡异的逛后宫的感觉。
进了后院,方才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一件事。
她,不知道他住哪儿。
而眼前的七座小屋,根本长得一模一样!
她思索着要不要把人喊醒问一问,然后再给他敲一次昏睡决,犹豫不决间,看见一头一尾两个院落门前挂着一个红灯笼。
如今就剩下两人,恰好他们两平日的站的位置也是一头一尾。
大致就是这两个了。
她抱着人,直接去了第一个。
推了门进去,里面没人,桌上放着一本剑谱,墙上挂着一把木剑。
她将少年放在床上,耐着性子替他脱了鞋,盖了被子,又将他的小屋打量了一番。
简单是简单了些,但还挺干净的,而且,还有点香。
她四下望了望,看到窗台上放着的一瓶莲花,已经有些许的枯萎了。
信鸽飞到花瓶边上,扇着翅膀咕咕叫了几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