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到了,满地黄花堆积。南园的地上,秋风卷起银杏叶,红的,黄的,层层叠叠。象梦中童话的世界。
周末,我喜欢来学校的南园和北园散步。毕业多年,这个习惯没有改变。
我看着北大楼那爬满墙壁的藤蔓,默默地想着,年贵妃此时,孩子应该已经出世了。
他和年贵妃,一定很爱很爱那个孩子吧。
秋日的夕阳余晖下,他会让千语,再次弹唱起那首江南可采莲吧?
江南可采莲,莲叶何田田。水波漾纹远,鱼戏莲叶间。
阿诺与千语一起荡起小舟,在荷花与莲叶中徜徉。
越城的冬天,气温不是很低,但寒意渗骨。所以很多北方人无法适应江南的冬天,觉得比东北还要难熬。
转眼之间,2022年的元旦就要到了。
元旦前夜,我下了班,走在微雪的路上。
叮,手机轻响,一行字映入眼帘。
“陈医生,愿意与朕一起去看烟花吗?胤禛。”
一个陌生的号码。
我的手,突然颤抖了起来,手机拍地一声,掉到了地上。我捡起来,屏幕下方,裂出了完美的细纹,象一朵盛开的玫瑰花。
我静静地看着那行字,在街边长椅上坐了下来。
我想将它删除。手指划过,闪现删除的标志,很多次。但是我点击不了确认。
终于,我用颤抖的手指,拨打了那个陌生号码。
无人接听。
过了一会儿,又有短信进来。
“如果刚才你打电话找过我,那说明我成功了。只可惜,我现在身在加拿大,无法接听电话。我过来进修一年,今天好不容易熬过了四分之三。真是值得庆祝的一件事。还有六个月,我就要回来了!”
紧接着,又有一条短信进来。
“如果你没有打过我的电话,并且在想,是谁脑子有病发消息给你,那说明我失败了。生平第一次,我爱上了自己的病人,违背了苏格拉底誓言。但是我竟然失败到,没让她想到过去存下我的号码。这应该是对我游戏人间,既往史复杂的惩罚吧。希望陈医生能好心帮我诊断一下,这样的现病史,还有没有痊愈的希望?”
短信一条条进来,似乎不想停止的样子。我将它们一条条删尽。
除了第一条。
然后我将那个陌生的号码屏蔽。
远方的夜空,有人在燃放烟花。
在那漫天盛开的烟花里,我仿佛看到了从前的那些日子。
那位爷站在桃花木门之前,他询问阿诺,“那么,你对朕的心思,也是一瞬间的迷恋吗?”
阿诺靠在门上,深情地回答,“是的,阿诺迷恋万岁爷。但是,她比迷恋更加深沉一些。我想,她还有崇拜。还有感激。还有许许多多阿诺说不清道不明的感受。她如烟花一般的灿烂。阿诺希望,阿诺也觉得,她不会是一瞬间的。她将会长长久久地盛开在,阿诺心上的这片夜空。”
他在追风的背上,提起缰绳,询问阿诺,“朕告诉你这些话,是否在阿诺的心目中,你的万岁爷就没有那么值得你迷恋和崇拜了?不再象阿诺的夜空中,那绚烂而永不熄灭的烟火?”
阿诺摇了摇头,用手背擦了一下脸上的泪,“在阿诺的夜空里,万岁爷永远不会变,阿诺也永远不会变。”
听到这句话,那位爷轻轻地拥住阿诺,低头温柔地吻了一下她的脖颈。
那天夜里,我做了一个长长的梦。
我好像坐进了一个热气球,她渐渐升空。她飘啊飘,似乎想要带着我,去抚摸夜空中那些方才还在闪烁的烟火。
我与热气球,在黑暗中,飘了很久很久,向北飘去。
那是一个长长的梦。
很久很久以后,我终于看见,故宫那扇朱红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