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房内。
江灵栀还在与父亲江尧就“是否有必要安排暗卫”一事商议着。
“爹爹,我真的不需要……”
她疾走两步跟上踱至客座前的父亲,急得锁紧了眉头。
话未说完,却被江尧毫不迟疑地打断。
“自临江仙失火一事,你让为父如何相信你可以自保平安?”
他转过身来与她面对面站定,注视着她的眼中闪烁着绝不让步的固执。
一瞬间,再次陷入短暂的沉默。
书案右上角靠近窗框的位置,悄悄潜入的清风顽劣地吹起书页一角,宛若煽动翅膀跃跃欲飞的纸蝴蝶,与江灵栀此刻忽闪的睫毛跳动在同一频率。
面对父亲的坚持,又估摸着盈袖应该马上就会回来,江灵栀无奈之下终于作出让步。
“既如此,还请爹爹答应女儿一件事。”
“何事?”
“我身边已有郑、姜两位护卫,他二人是家生子,又皆武艺不凡,为人忠诚,是爹爹可以完全放心托付的人。至于暗卫……”
她望着父亲的双眼依然有许多犹豫,但到底承了父亲的一片苦心,微微点了下头,继续说道“如果爹爹认为存在有理,那我便择一人在左右。只一人!足矣!”
“好!交给为父安排。”
江尧见女儿同意,忙不迭答应,心中好似已有了完美的人选。
可忽然又瞥见江灵栀轻弯了眉眼,那笑意里透着与本身气质毫不吻合的精灵古怪,瞧着倒是有许多惊喜。
江尧狐疑间只听她噙着笑的唇边缓缓溢出一句话来。
“既是暗卫须得如影随形,爹爹可否允女儿自己决定。”
“夜影阁不是你能随意进出的地方,你要如何选择?”
“我……”
江灵栀刚启唇回答了一个字,眼角余光扫到飞絮身影从门前掠过,随之而来的是她掩饰得极其自然的巧笑声。
“辛苦盈袖姐姐跑这一趟了,姑娘正要遣我去接你。”
“就这么一幅画而已,又不会累着,是姑娘扰心了。”
盈袖接了话,擦擦鬓边并不存在的汗渍,手向后一指,同时将臂弯上挂着的食盒向上掂了掂,给飞絮瞧着。
“画在翠缕那儿!这里是些饭后甜点,我也拿去给姑娘瞧瞧。”
飞絮料想姑娘与老爷该是知会到了,也不阻拦,侧身退在一边,让盈袖先过去了。
眼看着对方轻提裙角跨进书房,她收回视线向后一瞧,这才注意到翠缕。
她额头沁着汗珠,双颊红扑扑的,气息还有些不稳,像是累极了的缘故,可手中也单单只是捧着一幅画轴而已。
飞絮虽说有时迷糊,可也多少有些心眼。将两者神情前后一对比,便已明白了其中缘故,忍不住耻笑一声。
在翠缕无端阴怨的瞪视下,收回抬在半空就要触碰到画轴的手,抽身而去。
有微凉的风从一侧灌进脖颈,飞絮不禁打了一个小小的寒颤,呢喃自语“看来,果然是秋天到了!”
屋内。
盈袖将稍显沉重的降香黄檀木食盒轻搁在摆几上,正福了身对江灵栀禀告。
“昨儿小少爷带回来的樱桃菱粉糍、茯苓如意饼这些甜点,姑娘说夫人爱吃,今早要带了来偏忘记了,奴婢想着既回去了一趟不如一并也取了来。
还有姑娘亲手腌制的姜丝栀子花酱,今儿个正是可食的日子,奴婢记得姑娘早前提说过这是为了老爷夫人做的,所以自作主张也带了一罐过来,请姑娘勿怪!”
江灵栀一一听她说完,食指挑起掩住虎口的衫袖,挡在鼻翼前,颔首嫣然浅笑“怪道娘亲常说你是个知心的,果然是想得周到行得妥当。”
盈袖嘴角轻翘,再度福了身,道了声谢便依着江灵栀的吩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