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晨时,梳妆完毕。
江灵栀换上一身烟霞粉蜀锦滚雪细纱裙,宽一掌的腰封上系着湖蓝色双莲并蒂琉璃蝶舞禁步,手中水墨团扇轻摇,行止间宛若蹁跹惊鸿入世而来。
江灵溪牵了姐姐的手走在一边,扬起还显稚嫩的小脸与她一路说笑着自望舒湖东南一侧的小路进了芷兰苑。
“是真的!姐姐,你不知道钱侯爷训练兵士时有多威风,就连六皇子都听他的。我长大一定也要跟他一样,做威风八面的大将军!”
已经记不得这是自昨日起他第几次夸赞钱若涵了。
江灵栀见他每次说起来满目憧憬的模样,也舍不得拦他。任由他像个啰嗦的小大爷一样反复提及,还配合着他不时点头称是。
明明已过末伏,可今日的天气却空前炎热,还不及辰时,烈焰便炙烤的园中百花尽皆耷拉下脑袋,唯有傲然的红茶被骄阳渲染,愈发艳烈无双。
芷兰苑正厅,江夫人正捧了茶递于上座的江尧,婉声笑语“您先喝杯茶润润嗓,我已吩咐饭堂摆膳,待吃过早饭咱们再去后边瞧孩子们。”
江尧双手接了茶过来,正要点头应声,眼角扫到院中的人影,满目含笑看向正对着他的江夫人。
“想让你省心的这不是来了?”
江夫人顺着他视线回眸望去,果然见姐弟两个牵了手并肩跨过门槛走了进来。
江夫人忙上前两步握了江灵栀的双臂,将她上上下下仔细端详了一番,没觉察出虚浮的状态,才刚展了笑颜,又盯着江灵栀的脸抿了唇,有些不悦。
“你瞧瞧,以往是多半年难见一面,现在好不容易回来能天天见着了,却又成日间戴着这东西。我看赶明儿索性在府外贴个告示,让这些个外人都不许踏进咱们家门,你也就不用戴这劳什子了。”
江尧闻言只是无奈地扯了嘴角轻笑摇头。
江灵栀转头与弟弟对视一眼,瞧着他调皮地冲自己眨眨眼睛,她弯了如水清眸,笑向母亲,道
“此纱是师兄临别相赠,以药石浸泡,对寒凉之症有奇效,所以我才时时戴着。”边说着话边伸手解了面纱,一张仿若能令万物失色的潋滟芳容出现在众人眼前,“但在母亲这里除去一时也无妨。”
江夫人听她这般说,黛眉轻拧,手指拂过她系挂在鬓角一侧像发带般垂落在肩头的面纱,倏忽间竟真的嗅到了淡淡药香,正如江灵栀的性子般恬然中裹着草木清新。
江夫人的随侍丫鬟巧蓉打发了前来告知的丫鬟,款款笑着自门前走近她母女二人,福手在腹前先向正坐的江尧微福了身。
“老爷夫人,早膳已备好,请移步饭堂用膳!”
说完话转而抬眼瞧向江灵栀,暗自赞叹。
就连我一妇道人家都喜欢的挪不开眼,也不知以后谁家公子有这天大的福分娶了我家二姑娘!
江灵溪小小孩童,早已对姐姐的美貌免疫。
是以,并未曾注意到四下众府役对姐姐的偷偷瞩目,上前边揉着肚子边拉了江夫人往饭堂去,嘴里还嚷嚷个不停。
“爹,娘,咱们能不能先去吃饭?有什么事饭后再说。夫子都说了‘民以食为天’呀!”
“老爷您瞧见没?这哪儿是来给你我省心的,分明就是踩着点过来蹭饭的才对。”
江夫人随着江灵溪不止步地沿着回廊往右侧饭堂所在走着,手帕抵在嘴边,忍了笑回头对跟在身后的江尧告状。
江灵栀与父亲前后错开一步走着,父女两听着前头母子俩的斗嘴,皆忍俊不禁,莞尔浅笑。
廊前光影斑斑树影婆娑,廊下语笑晏晏羡煞外人。
将踏进饭堂门槛,江灵栀忽顿了脚步,引得江尧止步回头。
“怎么不进去?”
“前日我偶然得了一幅墨宝,待早饭过后,能否请爹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