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但含笑不语,而不仅是二娃,有人见张南春停刀,不明所以,但也有识货的人解释。
“人界美食榜上,上了档次的美食,在吃之前,都有一些固定下来的仪式,以感恩上苍,食物来之不易。”
“那村长这是?”
“吃叫驴儿的仪式是需要先割皮,这块皮割得好不好,关乎于厨者自身的基本功扎不扎实,也关乎于对吃者的重视,大家看村长手上的驴皮,割得是一个正圆,分毫不差,这就是老师傅的手艺了,也是对李先生的尊重。”
有人疑惑顿解,抚掌而笑,“原来如此。”
李临仙从村民口中,听得如此吊诡之事,也算是开了眼界,只见那张南春,撑开驴皮展示一圈,引来阵阵喝彩。
于是放下驴皮,复提尖刀,驴臀上那一圆块,已是渗出细密的蓝血,张南春扎进寸许,斜斜一拉。
一块厚度适中的生驴肉,便如此落入盘中,驴儿此刻疯叫,却已激不起更多的注视,众人都望着盘子。
将盘子放到李临仙面前,张南春笑容满面,“李先生,请了,这叫驴儿的吃法不少,但最鲜美的部位,就只有右臀上这么一小块肉,需要趁热吃,凉了就不好了。”
李临仙眉目轻皱,欣然执筷,驴肉入口,软嫩弹牙,汁水四溢,较于活烧鸭掌,多了许多甘美。
鲜美之味在空荡的胸中回荡,这人界美食榜果然是名不虚传,任意一种菜式,都能给吃者带来无比的享受。
见李临仙微微颔首,张南春笑得眯起了眼睛,运刀如风,驴儿的臀肉,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离体。
桌上众多耆老,早已是忍耐不住,待到肉入了碗中,便急不可耐的将之夹进口里。
虽然没有李临仙那一块鲜美,但也只是次了些许。
叫驴儿的美味,让每个吃者,都闭上了眼睛,更有甚者,流下了幸福的泪水。
桌上有耆老疑惑问向身边的人。“我说五哥,你哭什么?”
老叟垂泪。“我想起了我们早逝多年的母亲,她做过最好吃的一道菜,跟这叫驴儿一样美味。”
年迈的两兄弟靠在一起,默默无言,只有幸福的味道在口中聚而不散。
张南春这时放下了尖刀,坐上了桌子,看到此情此景,情难自禁道“太感人了。”
老叟微弱的哽咽声,在这一桌回荡,那头没了一半臀肉的驴儿的叫声,却被隔绝在桌外。
张但道“五叔,你也别多想,老人家身体不适,强壮了村里的儿郎,也是死得其所,咱们吃菜吃菜!”
不提还好,一提那流泪的老叟眼一横。“有你这个小辈说话的份?”
张但尴尬一笑,心中暗骂一声,张南春道“阿但说得没错,虽说享用了叫驴,但这些也是美味,趁热吃。”
桌上这才融洽起来,一群耆老各自敬酒,有人也敬了李临仙几杯,李临仙一一饮下。
良晌,喝了不少,张南春见李临仙面无颜色,连一点青晕都不泛,朝着张但使了个眼色。
张但会意,小声道“二娃,去给李先生敬杯酒。”
二娃纳闷了,嘀咕道“爹爹不是不让我喝酒么?”
张但沉声道“没让你喝,你给李先生送杯酒过去,记住我昨天晚上和你说的话。”
二娃眼睛睁大,忽然觉得眼前的爹爹好可怕,这还是他印象中的那个爹爹吗?
张但低声喝道“还不快去!”
二娃小身板一颤,端起一杯酒,畏畏缩缩的跑到李临仙身前,呆呆的道“大哥哥,喝酒。”
李临仙见到小二娃上来敬酒,莞尔一笑,伸手接住杯子,忽而眉头轻皱,因指腹传来一点微不足道的刺痛。
二娃一松手,一根缝衣针掉在了地上,他捂着嘴巴,尖叫道“大哥哥,你流血了!爹爹说你不会受伤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