潘晟是嘉靖二十年的榜眼,比高拱还早一科,隆庆四年就是礼部尚书,眼看就要入阁。结果成了张高斗的牺牲品,被迫辞官回乡。
万历六年他曾再度出任礼部尚书,但因为一直生病,很快便辞官了。此番三度出山,可谓众望所归。没想到却成了皇帝的眼中钉。
“原因很简单,他是冯公公求张太师推荐给皇上的。”还是王国光解开了众人的疑惑道:“潘部堂是冯公公在内书堂读书时的老师。因着这层关系,当年为入阁的事儿求过冯公公,结果却受到冯公公的牵连,事情黄了。冯公公此番旧事重提,既有弥补他的打算,也为了证明自己说话还管用,镇住宫里那帮家伙。”
“所以皇上要弄潘部堂,是为了搞冯公公?”一众老西儿恍然道:“那光弄个老潘可不够,还得给冯公公一砖头。”
“是这个理儿。”王国光阴着脸点点头,踯躅道:“现在问题是,俄们跟还是不跟?”
“当然得跟了,不然不光子明兄的大学士要吹,到时候对南兄能不能起复,都成问题!”张养蒙身为六科领班,对张居正‘省议论’钳制言路,把言官当成空气早就恨得牙痒痒了。巴不得赶紧清算张党。
“唔,这是个大问题。”王国光又点点头,却依然愁眉不展道:“但干了这一回,我们就等于交了投名状,往后只能跟着皇上,一条道走到黑了。”
“有啥不对吗?”张养蒙潇洒的从银质烟盒中抽出一根吕宋牌细雪茄,用打火机点着了抽一口道:“现在国有长君,顾命凋零,至少万历朝不会再出一个张太师了。”
说着他喷出长长一道白烟道:“皇权不会再次旁落。生杀予夺、至高无上,横扫六合,无可匹敌!”
“嗯……”好多老西儿纷纷点头,心有戚戚。皇帝靠边站的好日子,要一去不复返了……
“不好说啊。”褚鈇却摇摇头,不认同道:“时代变了,泰亨,不能总想当然。”
“大明朝永远不会变,变的那天它就该亡了!”张养蒙厉声道:“爱所公,晚辈知道你什么意思,无非是忌惮赵阁老父子嘛!不错,江南集团富可敌国,把江南帮收买的铁板一块!粤被他们经营的铁桶一般;四个正途出身的官员中,就有一个是小阁老的门下,若是单论进士官,三个里就有个科学门下。看上去真是不可战胜啊!”
“难道不是吗?”褚鈇和老西儿们齐齐叹了口气,似乎已经有阴影了。
要说大明朝对江南集团了解最深的,非醋党莫属了。
因为从一开始,他们就把对方当成了追赶对象啊!
赵昊开西山公司挖煤,他们也学着搞了个山西公司倒煤。
赵昊开江南银行吸储发钞,他们也开山西银行吸储发钞。
赵昊在江南搞家庭农场,他们也学着招募人在河套垦殖……
赵昊在海外设立行政市,他们就在板升设立三娘子城,吸引商人、招募工匠,替蒙古人进行管理。
总之赵昊干什么,他们就跟着依葫芦画瓢,也赚到不少钱,得到许多好处。比如经营三娘子城,便大大增强了他们对鞑靼的掌控力。
开垦河套更是纾解了开中法被破坏以来的边储困境。
从前,朝廷采取的是商人运粮到边关,以盐引报酬的方法来解决边军供给,称为开中法。
但长途陆运粮食耗费巨大,盐商们为了节省成本,便在各边雇农民开垦田地,就地入仓换取盐引,即所谓‘商屯’。
国初东到辽东,北到宣大,西到甘肃,南到交趾,商屯遍布,为稳固边防和开发边疆地区做出了巨大贡献。
然而随着王朝的腐朽,什么制度都会被破坏。
弘治年间,户部尚书叶淇改革盐法,命商人以银代米,交纳太仓,再分给各边。这样太仓收入骤增,边地盐商也没必要再找人种田了,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