复杂的神色,半晌,声音沙哑的再次苦笑“就是看在太子的面子上,朕给了你这么多年的时间想让你慢慢的忘记和放下,你却始终一意孤行?”
何皇后抬起头,眼神凄厉“果然只有胡氏生的那两个孽种你才会真正的放在心上!那是我的儿子,当年你听信胡氏的谗言污蔑,逼死了他,现在却叫我放下?你这个做父亲的,真的是好生偏心,太子若是地下有知,该是何等的失望和寒心?你怎么能轻而易举的说出这样的话来?怎么能!”
两个人都一把年纪了,如今何皇后鬓角花白蹲在地上仓惶吼叫的样子能让皇帝从她的身上清楚看到自己此刻同样的狼狈。
他狠狠的闭了下眼,却仍是稳坐不动,只是看着何皇后反问她“朕要怎样做才是不偏心?皇后,十八年了,有些话朕不说,是不想伤了太子和你我最后的体面,你到底是在自欺欺人还是已经偏执疯魔了?当年那件事的事实是什么样子的,太子又是个什么样的人,朕这个做父亲的清楚,你这个做母亲的也清楚。是……胡氏是心术不正,打了太子的心思和主意,可是太子呢?他是怎么做的?”
何皇后眼中飞快的闪过些什么。
当年因为太子的死,皇帝很是自责,随后的这些年里,应该是抱着偿还的心思,对她这个皇后就格外的礼遇和尊重。
曾经也有几次,两人因为意见不合起了争执,回回都是她搬出太子的旧事往皇帝心上刺一刀,皇帝就会妥协让步。
她认定了他是心虚,是心中有愧,所以在她面前对太子的事从来都是避而不谈的。
十八年了,太子薨逝之后的第十八个年头,她从没想过皇帝会主动提起,并且还摆出一副要跟她理论出个输赢和对错的姿态。
她心中一则悲痛,一则愤恨,又莫名的带了几分心虚。
皇帝自揭疮疤,心里的滋味并不比她好受,只不过这个结打在这里十八年,他一直避而不谈却反而弄巧成拙,险些酿成了天大的错事……
即使是道疤,也只能是当场扒开了。
皇帝暗暗压下心里起伏不定的情绪,仍是尽量的稳住声音道“胡氏算计他,他提早察觉到之后的第一反应既不是阻止也不是禀报于朕,而是选择了将计就计?胡氏固然有错,太子就没错吗?他不仅是朕的儿子,更是朕亲自册封并且寄予厚望的储君!阴谋算计,同室操戈……朕罚他骂他,有哪一点是做错了的?”
何皇后本来是一直都在隐忍,听到这里终是忍不下去了。
她霍的站起来,冲到皇帝面前,手撑着旁边的小桌,眼睛赤红的逼视皇帝的面孔,咬牙切齿道“太子没做过,这些都是胡氏那贱人的片面之词,她一心只想让太子死,是皇上你糊涂,你个昏君,你被美色所迷,连自己亲生儿子……”
她极力的辩驳,前面的两句话却透出明显的底气不足来,而后面咒骂皇帝的话却是越骂越激愤,仿佛是要用这种方式压下心里所有的不安和别扭。
皇帝看着她狰狞的面孔,忽的出言打断她的话“太子亲口对朕承认的!”
语调不高且疲惫。
但就这么简短的几个字落在何皇后的耳朵里,却振聋发聩。
她整个身子都剧烈的一抖,愣了片刻才难以置信的摇头“不……”
皇帝深吸一口气,神色沧桑“朕甫一回宫,单独召见他的时候他就承认了,至于后面从他身边人那里讯问出来的供词,不过都是佐证罢了。皇后,你是真的不如太子了解朕,朕能容忍他的一念之差,也能尽量包容他犯下的错误,只因为他是朕的亲骨肉。太子他看出来了,所以就给朕用了一招以退为进,朕夺他的权,令他闭门思过,也不是没想过给他机会,可是——是你,还有你们何家,逼朕太紧了,明知道太子犯错,你们却异想天开的只想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