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玹仰躺在雪地上,手心里虚握着一把完全破损的骨伞。
她身边倒着横七竖八的人体,也有几个是仍然站立着的,只是全都僵硬着神色宛如提线木偶一样呆呆地站在旁边。
如秋玹所预料,自那喇叭广播响起的往后数分钟内,一波接着一波极寒走廊附近的饥民全部都发疯了一样朝这个方向涌来。
之前那个五人团伙中的领队,本来还想着趁乱给自己那刚刚死去的同伴报仇顺便抢夺食物,只是在下一瞬他就眼睁睁看见了比骤然出现的温迪戈还要匪夷所思的事情。他看见站在雪地里的那个“瞎子”伸出手按在地上的一具尸体上,紧接着,尸体竟然摇摇晃晃着从地上站了起来。
那具尸体无所畏惧地横冲进人群,更加可怕难以估计的事情便发生了,瘟疫病毒势不可挡地蔓延散布在每一个接触到病原体的尸体身上。倒下的人越来越多,到了后来,随着身体各机能宣告死亡之后又重新站起来加入战场的“人”也越来越多。
“瞎子”不再需要眼睛了,因为雪地里任何一个重新活过来的“人”都成为了她的眼睛。
领头人在那一刻忽然明白了那“瞎子”之前为什么要像是同归于尽般拿喇叭喊出那话来了。她天生属于挨山塞海的混乱战场,人数越多越好,因为人群里只要有一个人感染了瘟疫的病毒,那么这一整个群体便人人自危迫在眉睫。
这便是厄尔庇斯病毒,便是曾经几乎毁去了大半个位面的属于瘟疫的能力。
领队在明白这些的那一刻,一具神情空洞着的人体抬手掐上了他的脖颈。他涨红着面孔脚尖离地,下一秒温迪戈尖锐的锯齿大张着咬合下来,眼前红白交织的雪地血色便失去了所有颜色。
秋玹仰躺在雪地上,抬手挠了挠眼皮上因为浸染血迹有些发黏的系带,见彻底擦不干净了,便干脆整个摘了下来。
她轻轻眨了下眼睫,却仍然看不见雪地上任何的颜色。
“地上凉。”
耳畔传来淅淅索索的动静,紧接着她被人从雪地上拉起来,拍了拍背上已经开始融化成水的雪片。
肩上一重,一张毛毯盖下来,遮去了那片浸湿的水迹。
“我找过了,极寒走廊附近除了我刚才踩空的那个裂洞跟我们来时的之外,已经没有任何痕迹了。”秦九渊轻轻揽着她的肩,这样说着。
“我们先离开极寒走廊,然后找附近的官道慢慢走回去吧,别怕。”
黑商的话音放得很轻,像是生怕稍微大点的音量会惊到对方一样,跟看到的城里那些妇人哄小孩似的。秋玹有些好笑,不禁道“我只是眼睛暂时看不见了,又不是耳朵出了问题。”
耳边似是传来一道老母亲叹气,紧接着肩上施加的力道报复性地重了几分,不过隔着两层厚重的毯子便显得无关痛痒。
一时间只剩下脚步陷在雪地里摩挲出的细微声响。秋玹还是摸索着一片一片将破损的骨伞捡了起来塞进空间里,秦九渊环着肩膀带着她往前走,这会儿完全失去视觉保障之后听力倒是又敏觉了几分。
虽然此刻因为大规模地给相当数量的饥民种上病毒而精神体力都有几分透支,秋玹整体状态却甚至比之前对上那五人团伙时还要好上一点。
两个人走在前面,之后浩浩荡荡地跟着一群面容呆滞动作间却没什么阻碍的“人”。
这是秋玹准备的储备粮,她几乎把战场上所有还算胳膊腿完整的饥民尸体都算进去了。
由于二十瓶酒放在身上的情况下还要随时提防抢夺并且做好打斗准备,即便是她也有几分自顾不暇。原先息寒亭给的酒里已经在之前的雪地里碎了几瓶,她跟秦九渊把剩下还剩几个底的酒分完了,这些食物放在身上都存不了太久,所以之后还是得靠放血来跟横梁换取进入卓尔城的机会。
至于这支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