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内的布置趋近于清雅风格,倒是与诸葛家古来的书香门第甚是恰和。
两人进入房间时,内室软榻上正依靠了个素衣妇人,不惑之年模样,却已满头霜华,听到脚步声便抬头看来。
“娘。”青年躬身喊了声。
“老夫人。”萧风也跟着施了一礼。
妇人怔了下,脸上缓缓露出个复杂的微笑,似乎那么一瞬间有些不知所措,然后才从容下来,“来了,随意坐吧。”
萧风微笑了下,“多谢。”
虽然只见过三面,萧风却相信,老夫人是个很睿智的人,能支撑着压力让诸葛世家安然无恙,特别是往前推移五年甚至更早的那段时间,这本身就需要极大的腕力与手段,所以许多事其实并不需要青年挑明。他来见她,她心里便已有了计较。
两人依言落座
“去给你哥上柱香吧。”老夫人忽然转头看向青年,顿了顿又柔和道,“若直上云霄,过两天便出去走走吧。”
“娘,我……”青年的眼一下子又红了。
老夫人慈爱看着他,“这些年,你的苦娘都清楚。我们诸葛家的耻辱不该让你一个人背的,以后想做什么就做什么。放心,你哥一定不会怪你。”
“可是,我们诸葛家……”青年攥紧拳头,竟有些无措起来。
“你若出了意外,娘会从你姐那里将明儿过继过来,诸葛家断不了香火。”老夫人柔声说。
青年咬了咬下唇,使劲点点头。
“娘想跟飘缈公子单独聊两句,你去吧。”老夫人又说。
青年看了眼萧风,点头,“孩儿告退。”
萧风静静目送青年消失,先一步收回视线,站起来又行一礼,“多谢老夫人深明大义。”
“应该老妇替离儿谢你。”老夫人却摇摇头,“当年那些事,对于我们诸葛家打击实在太大,也成了离儿的心结。即使你不来,离儿也撑不了多久了。”
萧风瞳孔微凝,“什么意思?”
“心病。”老夫人笑了下,很凄凉,“去年梁大夫说的,活不了几年了。”
萧风嘴角动了动,犹豫了下,“如果方便,可以同晚辈说说,晚辈说不得可以引导一番。”
老夫人呆了会儿,似乎是在反应萧风建议的可行性,又好像在组织语言,半晌后,怔怔说,“离儿,以前是个很活泼的孩子,可自从他哥走后就变了,他承受了太多。”
“我们诸葛家几百年的坚持,无数代先辈的生死,是不为人知的荣誉,也是枷锁,谁放弃了便是将这些枷锁都拷在了那一人身上,这些年怎么坚持下来的,以前怎么样,到了现在就是谁也不愿担这份耻辱,不愿作家族的罪人。”
“可他哥走了后,诸葛家就他一个独苗了,陌儿不想让他走他的老路,让他发誓不走出去,他又有什么办法,他的苦,这些年,他不说,也没人能听,可我这个当娘亲的心里跟明镜似的,每天他都在自责呢。”
她深呼吸了几口气,似乎要压下心底那份巨大的伤痛,“五年前,也是这个时候,陌儿回来,沉着脸说以后谁也不准再搅进去,那时没有人愿意放弃,即使以后或许都是送死。可才多久,一个月他就死了,自杀的。”
萧风神色微动,又很快恢复波澜不惊。
如今智榜上的诸葛陌已经不再是原本那个人了,这点萧风早已猜到,但他没料到的是诸葛陌竟然自杀死了,竟然不是天机阁的暗中逼迫,而是自己把自己杀了,看来这其中也有些隐情。
不过,既然老夫人还在说,萧风虽然实在难以感同身受,也不好意思打断她。
便听老夫人接着说,“诸葛家每一代出去的人都会为后辈铺好路的,他走了,我们便没人再敢坚持,因为他没有铺路,我们便谁也不敢轻举妄动,其实不一定非要离儿的,可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