才会心怀不忍。
而内心深处他确实也不愿意与崆峒家为敌。崆峒茗当初特意祭奠霄广常的举动让他相信这俩姐弟本性是公正善念之人。
只能希望,他们不过是被东周人蛊惑罢了。
“我不好奇,那是崆峒家的家事。”
“可崆峒家背后有东周荆条君。他们并不是皇城一派的,也不属于任何一个亲王郡王的势力。难道亲王一点不担心这个敌人?”
“现在的崆峒家将还不足以称之为敌人。”
“东周呢?”
“东周的目的也不可能仅仅是我一个亲王。”
“谡深,你一直在避重就轻。”
谡深慢慢的扭过头来看向她,“你希望我如何?”
“我希望用你祭祀天坛。”
谡深顿了片刻,笑了出来,“所以巫女大人,为了自保难道我不应该先消灭了你么?哦对,你根本就不是个人,你是巫女留下的残影。我没法消灭一个残影。可是我进过你们的祭坛,忘了么?我知道了你们氏族的秘密。我见到了那座地下陵宫。只要我毁掉它,你——就不复存在了。”
他看到满眼的雾气,没有去揉眼睛,因为知道自己看见的不一定都是真实的。她可以左右别人的想法,可以让人看到她想要人们看到的场景。
但是他知道如何抵御她了。他现在可以自信的凝视着她,她不会消灭他,就像她明明对谡家每个人都根深蒂固的仇视,却依然放过了谡渊,因为她做不到。
天宿氏族的禁条对她有太多的限制,一条一条被镌刻在石碑上,而石碑多的让他一眼都扫不下来。
她可以为了活下去而杀人,甚至吸食人们的鲜血。但是不能随意的杀人。却可以随意的救人。为了救人却要付出巨大的心力,因为那是逆反天意的事情。
柳千颜望着谡深,逐渐意识到自己或许做了一件很可怕的事情,自己或许不该相信他,而让他窥见到了太多自身的秘密。
……
水师都是些精通水性的男人。
他们擅于潜水,能够口中咬上一根芦苇杆子就在水下蛰伏许久,最长的可以泡上好几天。
文诺言给他们三个人一根芦苇杆子,然后把三个人用铁铐锁在一起。把他们投入江水中。
这样他们必须轮流在水下互换咬住芦苇杆换气。而一旦有一个人死了,剩下的人虽然分享芦苇杆的时间更多,可划向岸边逃生的机会则会更小。拖着一个死人划水总比三个活人更费力些。
这并不是水师的日常训练,而是一种文诺寒自己发明出来的极刑方式。
“如果你们能够划到岸边,就代表着天意让你们活下去。我文诺寒定然不会继续为难你们。所以你们即使死了也不能怪我,只能怪老天让你们死的早。”
一群穿着厚重衣物的水军被带了出来。这些人都是崆峒家的心腹,不愿屈从于文诺寒,为了掩护逃走的崆峒黎而宁死不屈——虽然这些人口中声称着自己并不知道崆峒黎逃去了哪里,但文诺寒不听他们的,他已经咬定了就是这些人故意救走了崆峒黎。以崆峒黎当时的病症自己根本逃不远。
但是他也不需担心,至少崆峒茗还在他的手上。
崆峒茗发现自己被诓骗了以后怒骂了一阵。甚至在挨打之后依然气势汹汹,他以为的文诺寒就是喝多了吃太撑,发泄着闹着玩。
可是看到自己留在长姐身边的侍卫都被一个个绑了起来,身上绑着大石投入江中,他才意识到文诺寒是认真的。
从破口大骂,“文诺寒!疯了是不是?就算你不怕我们崆峒家,难道你也不怕你们东周的荆条君怪罪你?你还想不想回东周,还是打算客死异乡算了!”
直到慢慢的求饶,“再有不满,有本事冲着我们崆峒家的来,你放了那些将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