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父没有回答如意的问题，颤抖的嘴唇，悲痛的神色，通红的眼眶，不用说，如意也能明白。

“大哥？二哥？不是才受过嘉奖吗？不是才从战场上安全休整回营吗？我前几日才收到信……”如意都有些语无伦次，心脏还在猛烈的跳动，用手使劲的摁住胸口，却怎么也止不住，一时之间竟然有点喘不上气。

陈父看见小女儿的惊慌失措，向来不动声色，稳定如山的他终于留下两行泪，“如意，你大哥走了，我和你妈的清飞没了。”

陈母的哭声陡然间放大后，寂然无声。陈父低头一看，陈母惊痛之下晕厥了过去。

如意如丧考妣。家里仆人上来抬起陈母，陈父叫上她一同驱车去医院，送进抢救室······整个下来，仿佛就像在看着画片。

她的思维似乎停滞了，呼吸还在，脑子就像被人堵住了，什么也不愿想，拼了命地要把某些信息抵出去。

“等到胜利的那一天，我们兄妹三人就可以安心长久地陪伴在父母和彼此身边。”

“祖国的蓝天如此美丽，向下望去，大地被战火肆虐，留下斑斑伤痕。我辈生不逢时，没能遇上国泰民安之日。但我辈也生当其时，能为国效力，拼杀在前，也是青年之不悔记忆。”

“如意儿，哥哥切盼你一切如意，然时局使然，万难如意。要有个人之如意，且得先有国之安宁，民族之兴盛，为使如意儿能享将来之如意生活，哥哥从不悔当初选择，你在家中照顾好父母，勿念。”

······

大哥从去一线部队后，考虑到家中人挂念，无论训练如何繁忙，作战如何紧张，都不会断了定期的家书。

尤其对如意这个自小放在手心疼爱的妹妹，更是会不吝笔墨，单独的家书从不曾落下。

如意这个时空的成长过程中，大哥陈清飞从某种意义上，比陈父陈母还要重要。

小时候陈清飞照顾她良多，半兄半父的角色如意对他一直心理依赖很大。

陈清飞选择从军，加入前线空军部队，她不是不犹豫，甚至是反对的。但她深深了解自家大哥的性格，那是一个骨子里极其刚毅和坚定的人，宁折不弯。

“如意，如意！”陈父知道小女儿情绪不对，明显失了心魂，叫唤了好几声没有反应。

“啪！”脸上的疼痛唤回了如意的意识。她不自觉抚上隐隐作痛的右脸颊，抬起头，看见一脸痛心之色的陈父。

“爸爸，”如意恍恍惚惚，声音发着抖，“我好想大哥。”这话一出口，如意猛然意识到，哦，大哥牺牲了，驾着自己的战机撞向了敌机，彻底地和天空融为了一体。

“哇，”顾不得这是医院，如意终于嚎啕大哭，她扑进了父亲的怀里，泪水迅速打湿了自己和陈父的衣服。

陈父轻轻抚摸着小女儿的头，嘴里喃喃地说“哭吧，哭吧，哭出来就好了。”

如意听不见陈父说了什么，哭出来的她终于不得不正视一个问题这世上以后再无陈清飞了，如意再也没有大哥了，这个人上天入地去哪儿都找不到了，再想也只能捧着照片，在回忆里去寻找了。

······陈家的气氛变了，无比的压抑，无比的沉重。

这是如意从没体会过的晦暗，同时还有惊恐和担忧——二哥陈清扬也在战场上。

陈母醒来已是三天后，国防部此时已经将陈清飞生前遗物和嘉奖令同时送达。

陈父忍着长子离世的剧痛，接过了隋家棠手中物。后者是受统帅指派，亲自上门慰问的。

都是有儿有女之人，隋家棠对陈父相当理解，没有过多的安慰语言，只有用力地握了握手。旁边的侍从官还想宣读嘉奖令，陈父摆摆头，示意什么都不想听。

“我虽自豪犬子为国捐躯不堕我陈家声名，但更希望他能活着，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