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意跌跌撞撞走进医院，这一条路可能是有史以来她走得最坚决的路。

公交车上坚决不睁眼，下了车睁着眼绝对不往周围乱瞟。目标直指医院大门。

谢天谢地，终于没有公寓楼上奇奇怪怪的事儿了。

如意已经深刻意识到，这个世界有几分不正常，当然只是对她来说，看其他人应是没啥问题。

走进医院大门，如意直奔导诊台，问清楚急诊科位置，手机挂号后就脚步不停地向急诊走去。

她已经很努力在控制表情了。就这短短几分钟时间，如意已经看见了好些个不同于正常人的“人”在医院人群中穿来穿去。

他们中有的表情轻松，显然是适应了状态和环境。还有的明显茫然失措，显然不明白为什么别人看不见自己，听不到自己说话。

非礼勿视，如意心中默念，把头些微抬起深吸气，气还没下去，被吓到堵了气管咳嗽起来，“咳咳！！”

就抬头那一瞬间，她分明看见好几个男女从五楼四楼的位置飘下医院大厅，就像酒店剪彩时租用的漂浮气球，但那是装饰，喜庆热闹。

这个人形漂浮，让人害怕之余意外有种莫名的喜感。如意也有点忍不住，又假装抬头看医院顶部，瞥了一下，是有点搞笑。有个年轻的小哥，居然还摆出一副吊威亚的武侠造型，自我感觉很拉风的架势。

不妙的是，对方明显和如意对了焦。

“嗨，美女！看这边，你看见我了对吗？”小青年大喜过望，看那样子想直接冲过来。如意假装没看见，掉头就往左手边的急诊走。

“哎，哎，你等等我，美女！美~”没声了？

如意脚步一顿，狠了狠心，没回头，举步继续向前。

急诊人也不少，如意探头一看，里面还有三四个。她挤着进去，小心地把自己的诊疗本放在最下面，然后退了出来，找个空凳眯着眼坐着等叫号。

可能是有点累，如意恍惚打了个盹儿，右手臂被人碰了下，一个怯生生的声音对她说“姐姐，你要不要去看看，你被人插了好几次队了。”

被插队？如意一个机灵，稍微甩甩头，温言笑语“谢谢你，小妹妹。”

可定睛一看，这哪里是个正常的小妹妹？又是一个只有她能看见能听到的“人”。

不过小女孩明显很惊喜，也许有过太多次跟人说话，却发现无人能对话的经历。“姐姐，你能听见我说话，是吗？”

“我就说她能，你还不信我。我不是也能听你说话吗？”

如意才发现之前飘着的那个小青年盘腿坐在自己脚边，她不动声色地把脚往里收了收。本想装出一副我根本什么都没听到，什么都没看到的样子，可小女孩善意的提醒、期待的小脸庞就在眼前。

咬咬牙，她低头微笑着“小妹妹，你好，谢谢你提醒姐姐。我进去问问医生。”

“嘿，美女，你不会又跑了吧？我刚刚追着后面喊你，害我一下从楼上摔了下来······”小青年的声音戛然而止，似乎意识到了不对劲。

“从楼上摔了下来怎么好胳膊好腿？不对啊，我记得我在玩游戏呢。”絮絮叨叨的声音，理不清的问题让小青年不自觉寻求周围人的帮助。

如意不晓得该如何说，说你可能die掉了？现在在另一个世界？可怎么跟解释他还在原世界停留呢？头大！

小女孩明显很有经验，或者很清醒地认识到问题。“哥哥，你死了，要不然就是快死了，离死不远的那种。这里除了我和姐姐，还有和我们一样的人，没人能看你，和你说话。”小女孩的言语平淡，似乎并不认为这是件坏事，可是意外地让如意心疼。

什么样的情况让一个看上午不过八九岁的小女孩谈起死亡如此平静？

小青年如丧考妣，这才是正常人的打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