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面了也只给予对方一个淡淡的眼神。
……
不知何故,连续几日,醒来后床上再没铺雪了,这本是一件好事,然而,她却开始陷入一个古怪的梦境。
梦里下着鹅毛大雪,场景很熟悉,是灯珠街,却是历经大战之后的灯珠街,茫茫视野中,遍布怵目疮痍,坚固的建筑被什么巨大力量生生切开,甚至有的像是巨大爪痕,四处泛有火焰燎烧的焦黑,哪怕大雪积尺厚也没掩盖得住纵横每一处的痕迹。
无形的恐怖气息冲撞、盘旋天地间,像仍在战斗,又像留下两声叹息,一笑泯恩仇。
世界皑皑一片白,天地茫茫,冷清又压抑,两轮太阳悬挂高空,一灰一白,微有交叠,犹如,灰日在吞食白日……她越来越搞不懂了,怎么就会做这样诡异的梦,脑子里怎么就逃不开雪的存在,这战场与灰日又是怎么想象出来的。
来这里已有几天,她几乎逛了大半雪域,还没见到一人,这里只有几千米方圆,可也正因为以方圆计算,反而显得十分广阔,仿佛渺无尽头。
而每当走到尽头,跨出雪域战场,她也便会从梦中醒来,不知何故。
不过在这梦里,她最喜欢的也恰是雪域边界,这里的天空既不空洞,亦不苍白,而是凝聚着艳丽的红,它们不是云雾,而是天空的颜色,却又层叠如云积,夹在天蓝之中,呈鳞状排列出来,瑰丽而壮阔,有种奇异的美。
如果她会作画,一定将这美景画下来。
时间辗转过,边界的天色越来越红,形如燃烧,雪域范围在迅速扩大,战场的伤痕在增多,乱石深谷无数,天上太阳又被灰日吞了一点点,这三者大概是存在着某种联系的。
又过了几日,这几日她没有陷入梦里,而大概是到了约定的七日告别期,兄长特地来司府拜访。
她早忘了告别这件事,和阿璇关系成了那样,司柏又忽然不见踪影,她还能和谁告别?
蘅浅在堂厅奉了茶,退出屋去,白夜昼一身青纹流锦袍,剑眉英挺,端正冷肃,冰雕一样坐在椅上。
过了一刻钟左右·,白祀方施施然从内室走出,神情冷淡,坐在主位高榻上,连眼皮都不抬一下,一支麻杆样的细烛,在指间笨拙转来转去,上面黑色花纹繁复,将将半成,刚才她正专心投入地制烛,就被蘅浅一声怂巴巴的通报打断了。
所以当然要晾晾这罪魁祸首。
“你该清楚,你是个未出阁的女子。”白夜昼开口了,一上来就以长兄身份自顾自说教,免不了语气里夹着嘲意,结尾冷硬哼了声,“别给白家丢人。”
他这般刺人说着,目光却不由投到少女手上的烛上,这小巧的烛他从未见过,上面的图案神秘漂亮,透着晦色的气息,瞎了眼手艺还能如此,他不得不服,但他对蜡烛实不感兴趣。
“兄长多虑了,我是被三公主邀请来的。”白祀斜靠塌沿,把玩着手里的细蜡,姿态放松又漫不经心,声音冷清清,“若你不晓,该现在去拜访一次下再过来,免得失礼。”
“哼,倒是没想你的攀附能力如此优秀。”
“兄长店铺可收拾妥了?”白祀不去接他的讥诮之言。
“城将大变,已不适合经营,我自会回禀父亲,你收拾一番,随我一同回去。”
指间转动的烛停住,白祀终抬起眼皮,愕了愕,随即轻笑,“兄长是听了什么传闻,会做出如此结论?你的意思是,经营千年的店铺一朝废弃么?”
“没错。”语气坚决不移。
“兄长可真会当家做主,但别忘了谁才是未来家主。”
白夜昼长眸眯起,神色骤暗,凛如刺刀,白祀有所觉,目光针锋迎上,居高临下。
“家主凭火文而择,不要以为你永远站在那,我会查清你是什么人,夺回属于我的气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