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吹来耳边,如同地狱魔音,喃喃对她呓语,听不清在说什么,亦听不懂在说什么,那像是来自苍天的声音。
但她本能拒绝,疯狂甩头,一点也不想听,那声音便也停止了,仿佛一切都只是一种错觉,可再回想,那些呓语,却不知不觉烙在了意识里,稍一动念头,便化作模糊的文字幽幽浮现眼前,那么威严、神圣、沉重、死寂、诡异、刺眼……
像一把黑色的刀,一下下刺向眼睛,将黑色视野刺成了一个更加漆暗的洞,阴冷的风从里面吹来,似有锁链声在喀拉作响,似有幽暗的光在汹涌奔流,流进她渐生疯狂的心底,化成绵绵魇色阴霾,冲击着空洞,让它不断扩散,扩散……
“滚开滚开滚开!”白祀发出撕心裂肺的大喊,咔嚓,空洞破碎了,分解成黑色的碎片在虚暗中凋落下来,仿如燃尽的花瓣自冥苍坠撒,闪着微弱的猩红,泛着微微的焦香,飘落于眼前,优雅轻舞着,很美很美~
“你是谁,你到底是谁!!!???”
没有谁回应,只有眼前幽灵般抹不去的文字,似乎,真的只是她在莫名其妙的时间起了还不成形的阴暗念头,不过,她现在的确有理由,她的眼睛被毫无理由夺走了光明,她生点阴暗的念头怎么了?怨天尤人又怎么了?控诉命运又怎么了?她现在想什么都是顺其自然的,怪就怪大渊这个国家,若不是发展了拜天习俗招惹苍天,她怎么会遇上这种没有道理的事!?
白祀理直气壮起来,任由模糊的阴暗在心里翻腾,冲刷着方才的恐惧。
早知道就不该贪小便宜,早知道就该把自己锁死在家里,早知道就不该继承这门手艺。
苍天果然无情,不过看一眼也算亵渎吗。
她不过是一名小小烛匠,不过想在节日里赚点钱,怎么就盯上了她!?
“如果,能遇见白凤就好了……”心里肆意发泄完,她疲惫地窝回刺硬的山石缝,呆呆望着上方的黑暗,喃喃吐出一句希冀……
未来,她该怎么办?
上空,天穹因为那一眼的影响仍未完全散去,漫天霞蔚云彤,绚烂如火,波云翻涌不休,茫茫浩瀚燃烧,一片壮丽妖娆。
可惜,这迷人的云景再不属于她。
良久,少女闭了闭眼,压下所有的迷惘踉跄起身,摸索着背上装熔心草的竹篓,靠着微弱的视觉残光,小心下山。
火山坑洼崎岖,坡度很陡,山石零碎,稍不注意就会摔倒,跌滚下去。
万幸这是座沉眠火山,周边气候很干燥,地脉壳层也不常活动,植被稀少,只有山脚长着一片低矮的浆果灌木,否则可能还要穿越一片大丛林。
下山距离不长,两百多米,却如行走在最易迷失的雾沼,在黑暗里探着深邃前路,磨难众多,即使小心再小心,沿着常年走出的山路往下,还是接连跌倒了数次,仰倒、翻滚,即使背后有竹篓做了缓冲,手掌和膝盖仍被磨的血肉模糊。
好在磨难有尽头,总算一步步摸到了山下,望着平坦视野中一片黑乎乎的“绿意”,她怔了怔,心蓦地一酸,方才一直坚定如铁的心霎时裂开,她瘪了瘪嘴,终是忍不住大哭起来。
浑身的疼痛,淋漓的伤,黏腻的血,滚满全身的疲惫,让她越哭越委屈……为什么我要突然遭受这些!?为什么我就要遭受这些!?为什么!?我做错了什么!?为什么……为什么……
“呜呜……泣泣…泣泣…呜呜呜呜…泣泣…”
过了很长时间,她才总算舒服了些许,可她对天却是越来越恨,少女抽咽几声,抬头直视昏朦如狱的天,抹抹眼,吸吸鼻子站起来,长久蹲着,血液一阵上涌,脑袋嗡地传来眩晕,她后退几步,勉强支住身子,趟着稀疏树丛一瘸一拐走向庞阿城。
庞阿,闻名大陆的第二古城,毗邻大渊帝都潼安,北隔滔滔悍江相望,以南一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