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姐儿”,冯氏唤住李云心,眼圈儿里含着泪“你这是又要出去了?”
李云心笑道“是啊,娘,我出去溜达溜达。”
“心姐儿,不是娘说你,你这样一天到晚的,没个正六儿哪儿成啊!
女孩子家家的,就该待在家里,洗衣煮饭,做些针黹女红,可不该这样东跑西颠的!”
这话李云心就不爱听了。
可是冯氏已经是成年人了,思想已经定型。自己跟她之间,有数不清多少条代沟呢。何必费那个力气去解释。
李云心淡淡笑道
“明个儿于家小娘子的铺子开张,邀了我去观礼。
我寻思今儿个先过去看看,看有没有啥能帮上忙的地方,也好跟着搭把手儿。
咱拿不出啥像样的贺礼,还拿不出点儿诚意来么?”
冯氏闻言,不敢再拦,忧心忡忡地看着李云心的背影渐行渐远,直到从她的视线里消失。
冯氏怔怔地落下泪来,只觉得,自打撺掇着老太太开起豆腐坊以来,心姐儿这行事,就越发张扬了。
一天到晚地往外头跑,没个老实气儿!人家的小娘子,谁不在家里安安分分地烧水煮饭、喂鸡喂猪、浆洗缝补?
哪个像她这样子,见天儿地不见人影儿!想找她说句话,都得赶在晚上睡觉前那会子!
最关键的是,自打上回闹翻了,这孩子,就再也没有亲近过自己。
跟她说话,她也听着。见了面,她也会乖乖地行礼问安。
但像前些日子那样,在自己怀里撒娇的事儿,就再也没有过了。
冯氏觉得又委屈、又心酸,暗道李云心就是个小没良心的。
她身上穿着自己做的衣衫,她脚上踩着自己纳的鞋子,她是自己亲生的孩子,小时候也没少给她吃一口奶!
她怎么能这样?啊?她怎么能这样?
难道,就因为上回跟自己吵了一回嘴,心姐儿这孩子,就再也不肯把自己当娘了么?
冯氏越想,越觉得难过。
她自己找了个角落,偷偷地哭了一回。
毕竟这些日子,老李家全家人,都一门心思沉浸在豆腐坊赚到钱了的喜悦之中,人人脸上都带着笑。
就连冯氏自己也知道,她这时候哭,就是给全家人扫兴、添堵。
都不用别人,李榆见到她这张哭脸,怕是都得削她一顿!
……
李云心去糖铺子里看了看,很快就回来了。
于青梅找的掌柜和账房都是于老爷亲自帮她挑的,既有经验,又富忠心。
铺子的“装修”也相当到位。
李云心看了一圈儿,自觉挑不出什么需要改进的地方来。
于是,跟于青梅打了个招呼,简单闲谈了几句,就乐呵呵地回家来了。
老李家众人,依然在为豆腐坊的事儿喜气洋洋。
这些日子经营下来,豆腐坊的收益并不像预期的那样惊人。
当相对于种地,依然十分可观。
现在李希仁和李松两人,轮流负责起早做豆腐。
俩人轮班,干一天歇一天。
每天早上起来,负责做豆腐的那个,都得先做出来十板豆腐,然后再扛着锄头,跟着老爷子李景福一块儿下田。
卖豆腐的事儿,基本归了王氏和李希义。
王氏负责镇上的摊位,客流量日趋稳定。
李希义负责靠山屯周边的十里八村。
这小子每天都会换个方向,各个村子轮着来。
这几天,他已经把周边那些离靠山屯比较近的村子,都挨排儿走过了一遍。
现在提起来老李家豆腐坊,十里八村几乎家家都知道了。
村里的销量,其实比起镇上的集市街,也不差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