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二十四章 天衣有缝(1 / 2)

冷香盈袖 白玉卿相 206 字 2021-01-26

“我的事,轮不到你多口舌。话已经说尽,你不肯好自为之,便是天神大慈大悲,也渡不了你。”

冷香阁前楼春色葳蕤,衣鬓旖旎,后院小阁主气血上涌,落荒而逃。早知便不来了,沈渊懊恼不已,难以接受自己被观莺这般破落户儿倒打一耙。

旁的都罢了,事关离雪城,她实在做不到云淡风轻。

这个诛心又煎熬的话题,还是自己主动挑起来的。

再看书信,沈渊只觉得讽刺,本来一切都很好,日头明亮,空气干净,早起的饭食也合胃口,摽梅之年喜事将近,一念之差踏足贱地,才落了现在这样满身烦恼。

两个丫鬟服侍沈渊换好衣裳,绯月温好一壶桂花茶,收拾好了桌椅,便拉着绯云悄悄退下,留主子姑娘独自在寝房。熏炉里放的是合和香丸,不够清淡,却合时宜。

往常但有什么意外,沈渊都能泰然处之,今天虽没发作,却动了大怒,藏在心中郁郁不解。贴身丫鬟对她的脾气再熟悉不过,深知这会儿不需劝慰,更不要奉承,留一间安静舒适的屋子给她便足矣。

回房已有段时间,落座绣榻,沈渊心绪尚未平复,手指无意识抓着被褥,掌心有了依托,焦虑才稍稍缓解几分,以手覆额,靠在床头沉默了很久一阵。

雪城是个很好的朋友,调香弄琴,烹茶煮酒,都是沈渊喜欢的。逢年节,墨觞夫人忙碌,离雪城会记得来接她,牢牢牵着她的手,行走在大街小巷,灯火人间。松子瓤蜂糕的黏软、桂花元宵的醉甜还留在记忆中,绢纸糊的小兔儿灯还收在柜里,带给她这些的人,却好像渐行渐远了。

虽说男女大防,合该避嫌,可她现在是墨觞晏,与外客尚能同处一室,雪城反而不常来往,每每想起她身在何地,当真没有一点醋妒芥蒂吗?

她大约感觉得出,雪城与自己似乎是一样的人,不想碰触某些东西,却又无法推辞。她清醒,关于离雪城对自己的态度,无论温柔或疏远,都带着一种“无所谓”的味道。这种滋味很难受,明明应该同样克制,自己却先动摇,开始渴盼起与这个男人共度一生。

沈渊有着怎样的过去,离雪城知情,而反过来,她听过很长的讲述,除了来自本人,还有亲兄长沈涵的背书。看似完美,她却总惴惴悬心。

别人眼中,他们两个是一对璧人,应该被写进后世话本,缠绵悱恻,绸缪缱绻,在茶馆酒肆广为传唱。可只有她自己知道,这段关系曾让她终日惶惶,寝食难安。

一个找不出错的人,往往本身就是最大的错误。

与她兄妹二人皆相识于少年,同样有着救命之恩,一切都天衣无缝,水到渠成。沈渊吃过苦,是喜欢安稳的女子,不该多思多虑的,只消等着喜结连理,白首同心……

可这个世上本无神明,又哪里来真正的天衣无缝呢?

不过是一个太聪明,强大到可以雪藏所有的线索和纰漏,杜绝所有的意外和变数;或是另一个太痴情,明明察觉端倪,却不舍得揭穿。

头几年里,沈渊隐藏自己的身份,不叫离雪城知道她是西北的女儿,若没有沈涵出现,她打算就以墨觞晏的身份嫁过去,或者等到哪一天,两个人可能会分道扬镳。沈渊觉得,自己不算顶尖的聪明,可也如观莺所说,并不痴情。

那会儿,她从来没想过可以与亲人再团聚,早就习惯了做墨觞家的身份。生身家族远在千里之外,又十多年不复回归,她记不得,也不觉得有必要时刻挂在心上。

因而,自称墨觞晏时,沈渊问心无愧,根本算不得欺骗。

可是后来呢?

三个人聚首时,尴尬的只有沈渊一个。沈涵和雪城他乡遇故知,又或将结姻亲,酒逢知己千杯亦少。沈渊程陪在一旁,将心上人的神情悄悄打量。

那一次,她琢磨出一个令自己难过很久的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