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道:“奸贼,我和你同归于尽!”猛然伸出手,紧紧抓住那人的胳膊,纵身跳进了旁边的水井。那金人明明武功绝顶,这一下却被吓成了一滩烂泥,一下子被拽进去半个身子,大喊大叫,扒着井沿呼救。
李夫人痛哭道:“安娘,安娘!”两个弟弟却咬着牙,不肯流下一滴眼泪,只是狠狠瞪着周围的人。那些士卒看着害怕,不由得远远退开。钱不散见岳安娘跳井,泪流满面,却咬牙忍下,抱着岳霭跳出墙外,远遁离开了。秦熹悠悠转醒,连忙赶过来,以刀柄向井中一捅,把那金人拉了出来,斥道:“个头这么大,胆子这么小。”
他一边说着,一边下意识地向井中一瞥。只见涟漪轻荡,在冷冷的石壁间回想,如泣如诉,也忍不住心中害怕,挥挥手道:“快走吧。”众士卒连忙遵命,他们被岳安娘的刚烈吓到了,一路小心翼翼,也不敢为难岳家人,后来更是把枷锁除去,秦熹也默许了。
钱不散离开之后,连忙带上岳震一起,避开诸多眼线,渡过长江。按照李夫人之前的安排,将两个孩子安置在了黄梅县大河镇,改姓为鄂,由岳家家人抚养。随后脚不沾地,又赶回岳飞家中,向井中打捞了一天,却只捞上来一个小小银瓶,是安娘随身的饰物。
钱不散悲痛欲绝,转念心道:“大小姐是岳元帅唯一的女儿,想必老天有眼,被哪位玄女娘娘收去,成仙成神了。”他自知这是渺茫无影之事,但好歹是个安慰,便再回黄梅镇,将银瓶转交给安娘的夫婿高祚,立刻启程赶往临安,正好遇上了羊裘……
听完钱不散的叙述,断楼和完颜翎默然失语,心中不得不信,却又难以置信。他们都明白,赵构绝对不敢阳奉阴违,逆着兀术信中的意思去办,可这又是怎么一回事呢?
断楼忽然想起了什么,颤抖道:“翎儿,你还记不记得。我写信的时候,你说四哥的用墨有一股怪味?”完颜翎手指一颤,咬咬牙,却不说话。
“怪味?”莫寻梅沉吟了一会儿,“难道是矾石水?”羊裘奇道:“什么水?”莫寻梅道:“这是宫中秘方,一共有两种,一曰龙首水,一曰龙尾水。用的时候,先用龙尾水在纸上写出真消息,可当时却并无字迹显露。之后,再用龙首水混合墨汁,写出假消息。等一段时间后,龙首水的颜色便会褪去,而用龙尾水写的字则会浮现出来。皇上若传些什么密旨,便会拿来用,难道大金宫中也有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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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不会的!”完颜翎忽然叫了起来,十分激动,“四哥他不会这么做,不会这么做的!”莫寻梅道:“知人知面不知心,就算他是你四哥,也……”
“莫统制!”断楼一声大喝,拦下了莫寻梅的话头,“我和翎儿今晚会进宫一趟,到底是怎么回事,一探便知。那使团中的完颜亮心怀叵测,说不定是他给偷偷替换了,告辞!”说罢,也不待莫寻梅回答,便拉着完颜翎离开了。滚地五龙见状,只好紧随其后。
羊裘见两人远去,问道:“少帮主,既然不是断楼少侠,那钱不散看到的那个人又是谁?金人中除了他,谁还有这么大的本事?”
莫寻梅默然良久,沉吟道:“我们都被骗了。那人穿着金人的衣服,却未必就真的是金人。”羊裘惊道:“那少帮主的意思是……”莫寻梅道:“依我看,这京城中能做到这件事的,就只有一个人。”羊裘将竹棒一顿,愤愤道:“周淳义?”莫寻梅咬牙点点头。
当晚,临安城依旧热闹,皇宫中也灯火通明,却悄然无声,只有巡逻的禁军四处走动,似乎比平日更严谨了,却不单单是因为将近年关的缘故。
赵构的寝宫周围,禁军副统领柴平正带队走着,忽然拔刀回头道:“谁?”却只见雪花慢慢飘落,风声长送,地上薄薄一层白色,连个脚印都没有。
柴平奇道:“怪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