阵的连绵不断之意,会使破绽增多,威力下降。可对于完颜翎来说,若是完全的剑阵,她还可以因势利导,占据主动。但现在掺进来一把刀,剑阵不再圆转如意,她也不能顺势调和,反而陷入了真正以一敌五的大凶险之中。
但现在也来不及了,只能奋力猛攻,或可还有一线希望。完颜翎清啸一声,长鞭如金龙矫然而出,眼花缭乱之中带着嗤嗤轻响。五人见完颜翎倏施重手,有些意外。齐喝一声,剑掌齐出,融为一体,五人内力何其雄厚,完颜翎几乎鞭断呕血,只能勉强支撑。
只一瞬间,这个平日清泉流水的山坳里,歇斯底里的喊杀声、刀剑相交的铮鸣声、受伤惨叫声、垂死挣扎的悲鸣声,久久回荡,令人毛骨悚然,天云变色。
孙宗林安排药王峰弟子救治伤者,却哪里救得过来?一具具尸体仰倒在地,瞳孔放大,面部肌肉因痛苦扭曲在一起,脸色比那日光更加苍白。到处都是血腥之气,泉水被染成了红色。这一座千年古刹、佛门净地,已经成了惨绝人寰的屠场。
只有一人例外,那就是阮高士。他跃上高地,坐在滚地五龙的草棚中,看着下面的混战,再看看完颜翎在五岳剑阵中闪跃跳动,如同海鸟翻飞,煞为好看。
阮高士顺手抄起一壶酒,仰头灌下,大笑吟道:“遥想公瑾当年,小乔初嫁了,雄姿英发。羽扇纶巾,谈笑间、强虏灰飞烟灭。故国神游,多情应笑我,早生华发。人间如梦,一尊还酹江月。”只恨自己既无羽扇,也无纶巾,便华发也无几根,不禁深以为憾。
少林寺中,秋剪风和尹节正自酣战,听到后山的交战之声比方才更胜,心中暗暗焦急。好在清玉剑终究强于飞花剑,尹节渐渐支绌,不过十合,必然落败。
秋剪风暗道:“尹节死了丈夫,想必心中悲痛比我更甚,我何苦伤她性命?”当即手腕一收,清玉剑缩回半尺,让尹节避免了断臂之祸。同时左掌轻飘飘、闪烁烁推出,是莲花飘雪掌中的一招,想着将尹节打晕便算。
忽然,“铮”的一声轻响,秋剪风眼疾手快,将旁边激射来的一枚银针拨开。周若谷微愕道:“孟夫人,你……”孟若娴脸色十分难看:“秋剪风背叛门派,早就该杀。”
话虽说的硬气,可孟若娴心中却已经充满恐惧。她本想看完清玉剑法就杀了秋剪风,然而秋剪风早就知道她对自己怀有敌意,时时提防,因此才有惊无险。
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
然而,这一击暗器实在有些突如其来,虽然挡开了,可自己的破绽也暴露给了尹节。尹节立刻翻身直入,手肘微屈,一下子撞在了秋剪风的胸口。秋剪风一阵剧痛,不由得后退两步,门户洞开。尹节快步上前,飞剑如电,眼看就要切开秋剪风的咽喉。
“小节,住手啊!”
众人正在数场激战中眼花缭乱,耳边却传来一声叫喊。这叫喊沙哑、声嘶力竭,带着哭腔,带着悲伤,带着撕心裂肺的痛苦。
尹节脸色骤然变得苍白,一个青影急闪而出,乃是尹义。他轻轻捉住尹节的手腕,将她拽到一边。尹节愤然道:“师兄,你干什么?”
尹义咬着牙,低沉道:“这句话,我也正想问你。”
尹节一怔,缓缓地闭上了眼睛,却不再开口。众人自是看不明白,但刚才那叫喊虽然声音不小,可一听就知全无内功,绝不是尹义喊出来的,那会是谁呢?
墙角处,两个青衫男子走了过来。一个清瘦白净、温润如玉、恂恂如病的少年,乃是青元庄天机堂堂主尹孝。另一个却是粗手大脚,其貌不扬,脸上满是忠厚老实,正是张泽。
尹义看见“死而复生”的张泽,早在他的意料之内,因此倒并不十分惊讶,只是愕然地望着尹孝道:“师弟,你没死啊。师父师娘,还有小师妹他们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