会更糟。他这般心境也没法练功,只好坐在洞口,看着日头挨时间——他从没有这样盼着夜晚快点到来。
好不容易等到了子时,听得有脚步声。断楼急忙赶出去道:“秋姑娘,我……”却是一愣,来人不是秋剪风,而是杨再兴,手里还提着两坛酒和几个油纸包。
看断楼面带疑惑,杨再兴笑笑道:“我听秋姑娘说了,你们每天晚上都会来这里。我想练武也不在这一时,就跟秋姑娘说,咱们兄弟俩许久没见了,今晚要好好喝一顿,请她今晚就不必过来了。”
断楼点点头,将杨再兴请了进来,点燃蜡烛。杨再兴坐下来看看四周,笑道:“咱们两个大男人,居然在这洞房里喝酒,说出去还真是让人笑话。”说着,将手里的油纸包一一打开,是一包羊肉、一包猪头肉,都用刀切得细细的。杨再兴道:“秋姑娘本来说要给炒几个菜,我说咱们兄弟之间没那么多讲究,就这个吃起来更痛快。”
断楼也不介意,问道:“秋姑娘,她没事吧?”
“没事,我去找她的时候,正好在门外听见,方掌门好像是要责怪她,但有孟夫人护着,也没什么,就是骂了两句而已,不过你还是得好好谢谢人家才是。”杨再兴摆开两个海碗,给断楼和自己倒上酒,端起来道:“这第一碗酒,大哥要先敬你。我白天说你护着金贼,是我不对,在这里给你赔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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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倒让断楼有些意外,手里的酒停在半空,疑惑道:“大哥,你这是怎么了?”
杨再兴仰头将自己那碗酒喝干,大吐一口气,放下碗擦擦嘴道:“我已经听说了,那姑娘是个公主,叫完颜翎对吧?你白天跟我说了那么多舅舅外甥的,怎么单单不告诉我这个?”
断楼愣了一下,咬咬牙,将手里的酒一饮而尽。
杨再兴看断楼不说话,笑道:“行了吧,这种事还跟大哥藏着掖着。你就是嘴上硬手上狠,心里比谁都软,我还能不知道?”说着,拍了拍断楼的肩膀,叹口气道:“你从小的心事我明白,这样真的挺好的,大哥也替你高兴。”
若是旁人,听说他要娶一位金国公主,必然会骂他是个贪图富贵、卖国求荣之人。但杨再兴了解断楼,深知他不是这样的人。断楼从小因为生身父亲的缘故,对于身边父母双全的同龄孩子都有些抵触,还动不动和他们打架,其实这又何尝不是一种勉强的伪装?杨再兴走了以后,只有完颜翎一个人,能这么多年都陪着他、喜欢他,这对于断楼那颗看似坚强实则敏感的心来说,便是最重要的东西。
杨再兴能理解自己,断楼眼眶有些湿润,吸了一口气道:“大哥,谢谢你。”
“哎,兄弟之间,说什么谢,都在酒里了,喝!”杨再兴又给断楼倒上酒,两人碰了一碗。饮完后,杨再兴道:“不过兄弟啊,你就算再顾念翎儿姑娘的好,她到底也是女真人,你是汉人。现在金宋两国交战之际,你作为大宋汉室血脉,可不能站错了立场啊。”
断楼苦笑道:“大哥,这个问题,八年前我就回答过你了,我虽然是汉人,可是从小在金国长大,受女真人大恩,我怎么能……”
“放屁,有奶便是娘,那跟畜生有什么区别?”
“如果有一天,你发现自己其实不是汉人而是女真人,你又该当如何?”
“又是放屁,我堂堂名门之后,怎么可能是女真人?”
断楼见杨再兴没明白自己的意思,也不愿和他再吵下去。其实在经历了这么多之后,他有时候也为自己该站在哪一边而迷茫,不禁叹口气道:“要是不打仗,那该有多好?”
面对断楼的感慨,杨再兴不以为然道:“这还没喝多少酒呢,就开始说胡话了。”喝了一碗酒后,笑笑道:“你还记得白天问我,我为什么当兵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