洗胡沙(四十一)(1 / 2)

话未落,门先开,约莫是苏府早早安排人守着,只等薛凌一到,无需扣门,风便直直往里灌去。

然这会来迎的并非苏银,而是个生面孔,直直站在那伸手喊“姑娘请”间仅微微垂了垂头,连脖子都没低下去。

薛暝心觉此人无礼,看了眼薛凌见她并无太大反应,复恭顺站在原地,待薛凌又将剑刃掉了个头,方跟着齐齐往里走。

来人一路将薛凌带往正院,桌上已摆了好些吃食酒水,尚有丫鬟在陆陆续续往里送。苏远蘅仍是球样圆滚滚团在椅子上,面色与午间相比却是明朗许多,无端生出些架子来。

苏姈如死了如此久,这会子一瞧,薛凌才有些许真实感受,苏府....该是苏远蘅这蠢狗当家了。

不过,人是熟人,地也是熟地,谁当家都拘不着她,三两步上前坐下,玩笑般道:“该不是我午间几句胡话落了苏府面子,倒也不必特意砸锅卖铁凑出个席面来。往日间,馊水我也能喝两缸子,你知道的。”

话落转与薛暝道:“坐坐坐,别站着,吃饱了才有力气干活儿。”又与苏远蘅道:“他与我情同手足,义比鸳鸯,亲如父子,不是外人,反正咱俩吃不完...”说着瞅了一圈左右,奇道:“苏银怎不见了,还想着叫他一块坐。”

薛暝听得鸳鸯二字,本是心中一颤,未料得还没颤完,又听薛凌嘴里冒出个“父子”来,知是她不讲规矩随口胡话,只垂了头,并未依言上前坐下。

薛凌没听见动静,又道:“你站着干什么,马还得吃草,你不吃料?”

薛暝迟疑要抬步,苏远蘅微笑道:“客屋一样备了酒菜,叫你的人都去吧。既是子时才往....夜长难熬。”

说罢一旁站着的丫鬟便出声请薛暝,没得薛凌开口,他自是不可能跟着走。然瞧苏远蘅一脸和风细雨,薛凌心中反有计较,明刀明枪打起来,且莫说谁输谁赢,只怕是,借苏远蘅百十来个狗胆,怕这蠢狗也不敢动手。

但世上暗箭难防,突然好心招待底下人,莫不然酒菜里参上几两砒鸩,野鬼得飘一屋子。

反正自个儿与沉元州,皆是苏府冤家,哪就能确保苏远蘅站哪头呢。

她笑的意味深长,既没说让薛暝去,也没说不许去。苏远蘅心下了然,自端起面前酒杯轻饮了一口,道:“你在京中,他在边关。得罪了他,苏府还有十天半月可躲,得罪了你,只怕当夜就要满门横尸。”

他跟着笑,似乎还浮出些少年得意来:“轻重缓急,我还是分的清,你说是吧。”

薛凌盯着他手臂,只觉此人这会与常人无异,何故多次见他用手时痛苦难当?只方寸之间探究不出来,她也不怎么上心。

但听得苏远蘅说“分的清”,彷若瞬间放下,也抓起面前杯子一饮而尽,“当啷”搁回桌上,爽朗笑道:“你说的是。”这才偏头与薛暝道:“你去吧,都找地歇上一歇。”

薛暝尚有不情愿,她看与苏远蘅,凛然道:“无妨,他舍不得。”

薛暝见她拿定了主意,不欲在人前落了薛凌威信,这才跟着丫鬟转身离去,拖走半天夜色。

待人走远,苏远蘅跟着将伺候的丫鬟也挥退,只余他与薛凌二人,道:“几分把握?”

“十成十。”

“我与沉家,并非肝胆相照,单我去接,难保万一。”

薛凌这才收了些性子,正色道:“昨儿个我让李敬思去吓过了,你今日上门,足以。”

苏远蘅道:“人死了,如何说?”

“有人说,干你我何事?”

苏远蘅略有所思,薛凌又道:“你去了,直说就是,就说沉元州问你要钱,京中也有人问你要钱。你自是不想给京中的,可不给又没法子。你倒想给沉家送过去,又怕送过去了,沉家早晚要回京中来。

天下之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