袍笏(八十四)(1 / 2)

近京处梳洗作罢,一路走着也算从容了许多,她已不是在西北处时那般狼狈。然光天化日之下,仍不想扣江府的大门,依着往日夜间习惯,捡了个墙口处翻进去。

四周窸窸窣窣薛凌并没凝神去听,近来京中风雨,江府里早早下了令恐有歹人生事,白日黑夜的家丁轮番巡院,暗中养着的侍卫更是跑的脚不沾地。然前者没能发现薛凌,后者见是薛凌,自然分外识趣的没跳出来拦。

薛凌见江府里一切光景如旧,唯一些白纱绢纱未撤,想来是怜音丧期未过,除却老爷主母等人的居处,旁的地都还挂着。

按说官员丧事应休不了这么久,不过江府既有意避开,估摸着即便薛璃还朝,也不会对霍家之事插什么手脚,所以江府最近确然比别家多一些清闲。

瘸子江玉枫白日里雷打不动的在房里捧卷旧书饮茶,听见房梁上响动,脸抬的有些迫不及待。往来他房间不走正道走梁上的,从来就只有薛凌一个。

果然白色衣衫飘摇下来,薛凌男子束发未改,脸色又添坚毅,越来越像几年前初见的那个薛家儿子了。

“怎回来的这般晚”,江玉枫收了书,连桌上茶水一并扣了,对薛凌笑笑道“我喝的清苦,不和你胃口,坐罢。”

薛凌随意打量了一眼四周,并不反驳,依言坐下道“如何就算晚,京中如何了。”

“沈元州都回京了,你这方才回,我还以为”,江玉枫话未说完,转了个口道“一切皆在计划之内。”

他声音压低了些,看向别处道“想来你也不乐意听废话,该死的都死了,只是现新臣还未完全上位,瑞王正在周旋,力求多放些自己人上去。”

说完回正身子看着薛凌,慢条斯理补了一句“苏凔已经官复原职,前几日便上朝了。”

说着话下人送了茶来,薛凌听得宋沧平安,难得心里升起喜悦,本没注意,倒是那人先开口道“姑娘别来无恙。”

薛凌抬头,愣了片刻方认出是弓匕。刚才也不见得江玉枫叫人看茶,说明此人一直在暗处瞧着没离开过。

追杀霍云昇时,弓匕办事分外周到,薛凌对此人倒有几分好感。且人家是江府下人,躲在主人房也算不得偷窥,她便微笑着点了头算是回礼。

“姑娘是回的晚了些,老爷少爷都等的心急,就差派小的前往宁城寻姑娘去了”。弓匕给薛凌添了茶水,眉开眼笑当真如旧友重逢。

二人情谊该不至此,一个下人太过热络薛凌端茶,猛记起苏家那些日子里,若是苏远蘅与人有个焦灼,她就得赶紧上去嬉笑怒骂两句,俗称唱红白脸。

她伸手拿茶,也跟着笑的开怀了些,抿完茶水先夸了句好甜,才娇声问道“找我做什么,难不成还怕我死在宁城不成。”

“姑娘说笑,你的身手小人见过的,十个霍云旸也不是你对手,岂会折在”

弓匕手舞足蹈的吹捧只夸了两三句,江玉枫轻声道“先歇了吧,我有正事谈”。弓匕听声退去,江玉枫却是在人走后冲着薛凌柔声附和了一句“他说的倒也不差”

此话一语双关,说到此处,江玉枫貌若去拨茶絮,借机稍停。薛凌听破并不说破,果然江玉枫又道“我与父亲都等你等的心急,倒非所谋出了岔子。而是因着胡人南下,据说破了平城,又兵至宁城。然沈元州奉旨前往宁城后,不到五日,胡人竟主动撤兵回去了。你看,这是何道理?”

“你从何处听到的胡人破了平城,又是从何处听到的沈元州奉旨前往宁城。朝中是这么议事的么,还是你江少爷存心敷衍?”

她再不似往日存心挑衅,这般说仅仅是让江玉枫少卖关子,自也不必等着江玉枫回答。薛凌替自己斟可茶水,手指蘸上去在桌面点了四个点,道“你看,这是乌州宁城,平安二城。”

“我从京中往宁城去,有人却先一步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