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底是谁放的风已不可考,就像忽如一夜春风来,奉天城的大小官僚都听到了这个消息。传到张作霖耳里,自然吃惊不小。“是不是玩大了?”他问张汉卿。抢械翻脸的整个流程,虽然主要他在走,但张汉卿的计划让他最终定的决心。结果忽然有了反复,他几乎是下意识地问的。
张汉卿刚听到时其实也大吃一惊。别是因为自己的这一次折腾,推移了历史原本的进程,让张作霖本来稳稳的一顶督军的帽子飞了去?这可就真玩大了!
可是后来一想,张作霖翻脸不假,但好歹仍然对中|央保持着一种比之南方叛军相当“虔诚”的敬意的,只“自治”而不反袁,已经够给老袁面子了。这个节骨眼上,老袁的政策应该是以稳定东北为主,而不是逼张作霖反目。可想而知的是,以张作霖目前的实力和脾气,真的硬把督军的位置换给了冯德麟,东北的和平局面还要不要了?
所以张汉卿判断这只是老袁的一种施压手段。不但他,张作霖的智囊袁金铠、杨宇霆等人也都认为这只是中|央的虚张声势。而且这风声,恐怕也有冯德麟故意扩散从而想混水摸鱼的可能性,要知道对督军的这个位置,冯德麟比之张作霖的口水只多不少!
解决二十八师的问题,已经迫在眉睫了,焉知将来老袁不会继续拿这个来给老张添堵呢?不但要打倒二十八师,还要拿下督军的位置,一个都不能少!这样,才能以奉天为基本,稳居关外蓄精养锐。
卧榻之傍,怎能容他人酣睡?不过如何解决,事有讲究。
两个对手,一名一实。张作霖既想赶走段芝贵其后必然空下一个奉天督军的职务;又想打败冯德麟其后一家独大才能有所作为。可是,凭武力,他和冯德麟不相上下,都握有一个师的兵马十营新兵只在纸上,注定是一场持久之争。但要对付赤手空拳的段芝贵,就简单多了,不过张汉卿认为小段上将军还有利用价值,得罪人的事还是不必亲自去做就交给冯德麟吧。
不怕冯德麟不上钩张作霖手上有段上将军亏空公帑数百万元的证据,这都是奉天的血汗脂膏,他想要冯德麟“代人民”清算这笔账,凭着这笔钱,不怕冯德麟不动心。
与张作霖同城竞争的冯德麟不能坐视张作霖得了这么多好处这年头有军火便能就地征兵,继尔扩充实力。张作霖得了枪,他不甘落后,眼睛瞄上了段将军手中的钱。这笔钱就是张作霖所要替奉天人民清算的“公帑”,即段芝贵在东北上任后的“收获”。段芝贵是著名的贪官,他自知奉天非久留之地,遂有携巨额官款逃回北京之意。
想走?走得了吗?这笔巨款不但冯德麟盯上,其实张作霖也是很有想法的。这年头,几百万的钱可不是小数目,一艘炮艇也就十万大洋,一辆装甲车只值2万,一支步枪85元,一门机关炮7500元,连制野炮、的机械也只1万元一套。作为军阀,若说看不到这层利益绝对是假话。
可是张作霖沉得下心。
因为张汉卿说了“父亲已经坑了袁世凯一把,碍于战事吃紧,他不能马上有所动作。如果再得罪了段芝贵,只怕立刻就会引起袁世凯新仇旧恨一起发。他现在还是名正言顺的大总统,对北方政局还是有极大的影响力的。若是因此而力捧冯伯伯,立即会使好形势向坏处转变。
现在奉天巡按使的名份未定,如果老袁把这个职务交给冯伯伯,同样拥有一师兵力的冯伯伯再加上行政权,父亲的地位立刻就会被力压一头。为今之计,父亲要从长远看,仍然需要交好段芝贵,但要让冯伯伯得这个甜头。只要冯伯伯也翻了脸,袁大总统不可能同时对奉天两强下手,估计对父亲抢军械之事,不忍也要忍了。父亲只是不愿南征而已,而冯伯伯却是蔑视中|央权威公然作乱,在中|央的印象之中孰优孰劣一见便知。只要不傻,老袁绝不会让他干拥兵自重的事。
不过